天空压的低,偶尔可见几颗繁星,这是云萝到盛岐的第二个月,她有些想家了。 从前被关在平芜山,时时刻刻想着要出去,如今出来了,没想到还贪恋起了那一色山水。 彩玉表姐种的花,族中长老们还未解的棋局,还有山谷山巅结满的柿子。 云萝一人闷闷在青云殿的回廊里走着,廊柱间灯笼与灯笼隔的不远也不近,迷蒙的光照在地上,她幽幽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美人靠上。 她想着家,手指无意识地绞玩着宫绦,是以罗吉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注意,直到他出声,她才发觉她已坐在此处许久。 “烟织大人想家了?” “是罗吉啊。”云萝有些羞赧,看了眼天色,“夜已昏沉,你的身体才好,怎么不去休息?” 她说完才看见他手中提着的食篮,疑道:“这是……” 罗吉其实已经站在花圃处许久了,夜里光线不好再加上她不知在沉思什么,没有发现也很正常,他觉得她心情不好,便也没有上前,而手中的食篮…… 罗吉古板的嘴里吐出上一句问候已经够让云萝吃惊的了,而此刻他嘴角微微向上,让那张寻常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一样的光。 云萝更加诧异:“这是……给我的?” 罗吉向前,将食篮递过,云萝将它接过,在夜色中看了许久也没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马蹄糕。”罗吉道,“小厨房做了点马蹄糕,顺便给烟织大人送一点过来。” 马蹄糕? 云萝一笑,只要不是红枣做的一切都好说! 她欢喜地拿起一块来尝,入口绵软香甜,青云殿的厨子还不错! 她小口啄食着糕点,抬头正准备道谢,罗吉额头上的伤口紧紧吸引了她的视线,道歉也就变成了关怀。 “罗吉,你额头怎么了?” 罗吉在她的关切下,有些不适应地侧身,那一处伤就隐藏在夜色里看不清了,云萝急地从美人靠上起来,上前再看仔细一些。 一大片青紫,连带着眉毛都被擦去一块儿,伤口是破了皮的,当时一定流了不少的血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还没有上药?”云萝连马蹄糕也不吃了,从身上去搜丝绢,一连好几处都搜不到才想起,之前在未央宫云祈惩罚曹通,她早就将丝绢给曹通捂住伤口了,这次青云殿来的急,什么也没带。 她不免口头催促着:“快,快去上药,不然得了炎症可是不得了的!” 罗吉见她手忙脚乱,心中又是松怔,他本为奴,她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关怀他。 “已经看过太医的。” 已经看过太医的…… 他情不自禁地想让她宽心,也没管嘴里说出的话听起来那么假。 夜色太黑,云萝也看不清太医处理过的痕迹,但是她也没能想的到有人会拿伤口上药这种事来哄骗她,她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心。 “看过太医就好……” 但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将额头弄出那么大一块伤来,倒有些像是……钝器所砸。 云萝不免凝了表情:“罗吉,你这伤是……” 罗吉的面颊肌肉在夜色中抽搐了一下,想起玉石瓷枕向他抛来的那刻,男人的反应比即将到来的伤口更让人可怖,血一瞬间就流进了眼睛里,看人都是红蒙蒙的。 “你应该知道此时此刻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慢慢从榻上下来,不再伪装,脚步稳健,早已大好:“如果你敢坏我计划,我会杀了你。” 他说的毫不客气,罗吉也相信他言出必行,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对盛岐的人从来不如殷山的人那般热络,都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罢了。 他慢慢走至罗吉身后,绸衣裹体,俊美异常,他用身体挡住不远处那只灵牌的目光,只是不想让那位姑娘见血,偏偏罗吉的血越流越多,淌了一地。 罗吉失血过多跪在地上已经身子不稳,身上的枇杷清甜早已经被血腥气取代。 褚芒站在血泊中,脚底沾上了血渍,他敛目低看,从前眼盲没见过的新鲜颜色如今看了只觉嫌弃。 “还记得我从前救你吗?” “记得——” 罗吉记得,连挨了几只闷棍,他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得罪了邝御婵是没有活路的,偏偏脸不露一丝痛苦,板正地不讨饶,让那些太监下手更重。 是褚芒救了他……不!应该说是那位姑娘救了他! 罗吉……罗吉……不过是相似的一个字,都让他从邝御婵手中将他救下,而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