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 “进去的时候慢点,说话的时候靠他近些。” 云箩应着,云彩玉一脸担忧地被长老们拉走。 屋里静悄悄的,入鼻是一股淡淡的药香,屋内意外的空旷,倒像是一个打坐的静室,地上铺着竹席,中间陈设一张矮几,左右两只蒲团再无其它。 一声响动从左侧传来,云箩移眼看过去原是一面紫竹屏风。 紫竹屏风后的软榻上,是云氏家主。 “我耳朵还没背成那样,还能听出是你。”屏风后传来声音,不算大,但还算有力,“听彩玉说你又去摘柿子了。” 云箩没有说话,他又道:“怎么出去了一趟,生分那么多,快上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云箩一步一挪迈到屏风后,这才发现整张脸因为憋眼泪都憋红了,她抽咽了一下:“是我没用,我没完成任务。” “我明明都到了盛岐,我明明都看见了忘心湖,但是我没寻见那位老祖宗。” “那你怎么回来了?”靠坐在榻上的老人问道。 “我选不出来,无论是任何一方受伤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我胆怯了,我退缩了。” 云箩更加难过,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褚氏和云氏最终还是结仇了,所以那位老祖宗才不愿意嫁的吗?” “她跳了湖,伤了褚氏的脸,平芜山外朝廷的兵,他们打算做什么,放火烧山,还是入谷杀人?” 云箩几乎都想到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榻上老人竟然笑了起来,云箩的眼泪就挂在脸上,单纯中带有一丝滑稽。 “难得一见云氏阿萝哭成这样。” 他笑过之后是叹息,脸上的褶子深深,岁月的沉重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苦挨着岁月,将你捡抱回平芜,养的钟灵毓秀丰盈知足,可不是愿意见你哭的。” 他一笑,脸上柔和不少,疏淡的眉毛隐隐有从前上弦月的皎洁。 百年前的法门寺,大雄宝殿香案底,有一个孩子,曾听见她的祈祷。 信女云氏阿萝,盛岐百年后生人,生辰八字为…… “甲寅年,壬子月,丁丑日……”他眼中有了唏嘘,还有些莹润的液体充斥其间,“我老成这样,已经不太好认了。” 云箩是无法形容的震惊,她嘴唇嗡动,有液体从眼睛里滑落,眼中模糊,脑海却更加清晰。 “他没有杀我。” 云箩自然知道‘他’是谁。 “他做了皇帝。” 云箩自然也知道‘他’做了皇帝。 “他一直在找你。” 瞳孔一瞬间震缩,云箩的脸越发苍白:“可是我已经死了。” “他不相信你死了,母亲将你是云氏族女的身份告诉了他。” 他说着,摸出了那只珍藏在怀中百年的双鱼玉佩,这是登基大典前作为云烟织的她送他的东西,如今又被他拿了出来: “不在了,故人皆不在了,舅舅死了,母亲也死了,只有它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云箩吸着鼻子问。 拿着玉佩的手一怔,愣了两秒:“家主、爷爷都行。” “但是我却等了你许久,烟织姐姐。” * 云箩拿着双鱼玉佩出了屋门,天渐暗了,脸上的泪迹已经擦去,只有眼尾还是红红的,幸好在黑夜里不明显,云彩玉见她出来,特意看了眼屋内:“家主睡了吗?” “他精神不济,话说多了会累,现在睡下了。” 云彩玉将她往竹园带,嘱咐道:“让老人家多睡一会,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平芜山不能再呆了。” 云箩没想到这么急,忙问:“是出什么事了,朝廷开始动兵了吗?” “倒不是朝廷……”云彩玉也很疑惑,“朝廷的兵不多,只是驻守在山脚,不像是来伤人的,倒像是在守着什么东西……” “那我们为什么……” “元沂云氏的兵在后山,自从他们叛出云氏之后,一百年来心术不正,看来是想分这天下一杯羹。” 云彩玉也不愿意同她多讲,只着重道:“家主的身体老矣,怎能再受朝廷与元沂云氏内讧,你现在去收拾东西,天方亮,我们就走。” 云箩自是不敢再东问西问,事关家主身体,她回到屋就一通收拾,想到云彩玉的话,她的动作又一僵,朝廷的兵驻守山脚,像是在守什么东西…… * 山谷底的茅舍,一位军人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