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心湖很大,湖边的回廊夜里没什么人,舒儿到的时候,云箩正倚在湖边的美人靠上,闭眼感受着风吹。 直到感觉舒儿的脚步,她才睁眼。 明明打算问问从前的事,但是冷风一吹,她又想起白日里在青云殿他将她抱在怀里说的那些话。 他从来没有那么卑微过,抱着她的手都在发抖,就像个乞求原谅的孩子。 她有一刻犹豫了,上天让她忘记,或许是为了让她更好地生活,自己又何必沉溺痛苦。 是以舒儿询问来由,本来想好的话到嘴边一转。 云箩笑:“前些日子不是拜托曹翁烧制瓷杯吗?想问问做好了吗?” 黑夜里邀她前来,舒儿见她只是问瓷杯,松了口气:“哪儿能这么快啊!烧制瓷器需要扬州的泥,才托人快马加鞭去扬州取泥来呢。” 扬州的泥? 舒儿见她疑惑,解释道:“是啊,扬州法门寺的泥最好,义父见云祈家主恰好要去扬州,就拜托他顺便带捧泥回来。” 这下云箩更疑惑了,云祈怎么会去扬州? “扬州法门寺超度亡灵,云祈家主是去……” 舒儿没再说了,云箩知道,云祈家主的未婚妻逝世,他一定是去纪念未婚妻了。 “等云监正带回来扬州的泥,再在雨后烧制,姑娘的瓷杯就能做好了。” 舒儿一时嘴快就会把云祈叫成从前的职位,吓的她左右张望,没看见那道明黄身影,才松泛口气,就这么一下,出了一背冷汗。 “陛下、陛下最是讨厌云祈家主,幸好没有听见。” 云箩突然意动,这个世界除褚芒外,如果说还有谁能原原本本地将从前的故事为她讲述,那一定只有云祈了。 可惜,烟花三月,他在扬州。 扬州·法门寺 快马加鞭上法门寺,不过是因为净空法师游历三年归来,而自己卦术算尽,如今他是唯一的希望。 “难得一见先岐云氏家主竟然到法门寺求卦。”净空法师双手合十,虔诚低首,“只是可惜烟织姑娘的尸骨贫僧也算不出来在哪里。” 云祈嘴唇轻颤,眼睫垂落了:“这么久了,他们都不让我去看她一眼……” “烟织其实不喜欢燃烧纸钱的味道,她说他父亲去世时已经闻够了,她不喜欢酒,他们最好也不要给她撒酒,不能吃红枣糕,一吃就过敏。最好是将她埋在玉兰树下,没人知道她喜欢玉兰……” 此行什么也没问到,云祈自然不想在扬州多待,他告辞。 净空法师却拿出一件东西。 “三年前公子长赢留在法门寺的。” 是一块灵牌,上面刻字笔迹清晰,落笔有力且思念无穷。 “贫僧思来想去,既然佳人尚在,又怎么能留下这块灵牌,还要麻烦云家主帮忙带还给主人,望他念你一点恩情,将真相告诉于你吧。” 云祈收下灵牌,忍着手腕的疼痛行了个佛礼。 净空目送着他离开,连先岐云氏都算不出来的人,自然是已经消弭于天地间,只有当局者迷罢了。 · 今日的一番话,足以让水湄看清盛岐的一国之君原是个意气用事的莽夫,是以今日云烟霜神色惶惶地回来警告一通,她还在心里不屑,自己完不成任务,反倒怪敌人太过强大。 她完全没将云烟霜的话放在眼里,偷偷写了密信,准备出宫交给线人带给族长云方青。 直到她在看见宫门的那一刻被人打晕。 纪岚风顶着一张青紫的脸,湖边的风不仅冷,还吹的他伤口疼。而上瘫软在地上的女人,他恨不能扑过去来两拳。 “我今天才从藤萝架上掉下来,怎么夜里的任务还要安排伤员来啊!” 罗吉面对他的抱怨早已习惯,再深的怨气他也能轻松地给他堵回去:“非礼勿视,君子之道。” “我还要解释多少遍,我今日没有盯着那云氏阿萝发呆!我是在想……”他嘴唇动了半天,没好意思把名字说出来,,“算了算了,反正惩罚也到我身上了!” 他说完瘸着腿挪到女人身体旁边,踢了一脚:“埃,她怎么还没醒?” 罗吉却没有回答,眼神眺望着远处幽闭昏暗的回廊,那里设有一条美人靠。 “人早走了。”纪岚风一脸不解,“埃,不是!我怎么觉得反而是你爱看着她发呆呢!” 罗吉连忙转开脸否决:“纪公子休要胡说。” 罢罢罢,纪岚风知道他的身份,本来也是开玩笑的,他蹲下身去搜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