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出言服软,传讯玉简中紧绷的气氛顿时松弛不少。
这交易若能做成,两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同盟关系。
不过以姜易的性格,向苼估摸着,距离他们二人建立信任,还差最后一步。
果然,下一刻她便听对面传来提议:“魔胎之事说来话长,我也想知道司道友有何疗伤之法,不如当面详谈?”
向苼微微一笑,传音回应:“姜真传若能下山,本座自是求之不得。”
之后,二人约定一番,各自断开心神联系。
向苼将传讯玉简交还给屋外等候的魏乐生,也不多作言语,飘然离去。
魏乐生收好玉简,正欲离开,神游物外的左敬终于回过神来,脱口叫住他:“魏真传。”
魏乐生脚下一滞,回头看着一脸拧巴的左敬,笑了笑,说道:“若想道谢便算了,太上前辈所言一字不错,这次拜托我救你的,正是姜易。”
左敬脸色微微一白,咬紧嘴唇,“他为何……”
“因为他与你不一样。”
魏乐生声音里多了一分嘲弄:“在你眼里,只有宗门内斗,好勇斗狠;姜易从不屑于此,他心之所向,在于东洲,在于天下苍生!
此次救你,是姜易看在同门的份上,拉你一把。你若继续这般执迷不悟,只会害人害己。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左敬怔怔看着魏乐生离去的方向,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言。
……
向苼回到后山孤峰,便看到洛轻芸正在屋内摆上饭菜。
她推开门甜甜一笑,“娘,我回来了。”
“正好过来用饭。”
洛轻芸擦了擦手,拉着向苼坐下,“林海前些日子送来的灵蔬最多再能吃上一日,明天你可不能再吓跑,省得被人看出破绽。”
“知道了。”
向苼随口应了一声,拣起筷子就吃,也就在洛轻芸这里,她才能这么随意自然。
“吃慢点儿。”
洛轻芸话里责怪,眼里却满是宠溺之色。
互道秘密之后,洛轻芸发现她和向苼之间的关系反倒比之前更加亲近,说什么都不用再行斟酌。
“对了,你见过你魏伯了?他伤势如何?”
洛轻芸问起魏乐生。
向苼面露古怪,“魏伯?”
一炷香前,魏乐生还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前辈”,到了洛轻芸这里,关系却是反了过来,自己生生矮了三辈。
退一步说,前世她与魏乐生平辈论交,怎么也不能变成小辈吧?这亏吃得……
“我与你魏伯一同长大,我一直将她当做哥哥看待。你叫一声伯伯,不应该吗?”
洛轻芸说完,忽地又自顾自地笑起来,“不过,若是算上你这丫头的前世,说不定都能反过来给娘当祖宗,让你叫他一声伯伯,的确不合适。
罢了,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各论各的就是。”
向苼讪讪一笑,“孩儿没您想得那么老,不过,还是多谢娘亲体谅。”
洛轻芸微微一怔。
没那么老,什么意思?
不等她深思,向苼便又道:“娘,今日我想试试为您疗伤。”
洛轻芸立刻没了其他心思,神情微凝,沉声道:“苼儿,你前日也试了。这阴石被我封在隐脉当中,且性质特殊,极难与肉身分离。
你昨日尚还束手无策,今天就有法子了?”
“有些发现。”
向苼眸眼眯了眯,道:“我有五成把握。”
洛轻芸登时眉头皱得更紧,不是因为苼儿的把握太低,而是……太高了,高到她有些不敢相信。
阴石有多麻烦,她心知肚明,别说五成希望,就算是一成希望,她也看不见。
“娘,你相信孩儿吗?”向苼再次出声。
洛轻芸看着她那副认真凝重的模样,忽地眉间舒展开,轻轻一笑:“信!对苼儿你,我自然是一万个相信,你尽管放手施为。”
“好。”
向苼眼里闪过果断,带着洛轻芸来到屋后云雾翻腾的悬崖前。
扶着洛轻芸盘膝坐下,向苼坐到对面,伸手一抹血戒,取出一枚扁平的石头碎片。
这碎片,正是她从断刀手里抢来的《欺天》碎片。
她对洛轻芸说有五成把握,实则不然。
她至少有七成把握!
否则以她的性子,又岂会贸然与与姜易提出那样的交易。
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那日抢到碎片后,为防魔殿做过手脚,便立刻就将其扔入血戒当中封印洗练,没有再管。
不曾想,昨夜再查看时,竟从血戒当中嗅到一缕极度阴寒的隐晦气息。
那阴寒气息被她从血戒当中攫取出一丝,便立刻引来一团白雾,随后化作一团漆黑的混乱本源,在空中无所依存,没过多久便自行散去。
像极了诡地白雾消散的那一刻。
亲眼目睹这一幕,向苼心中疑惑瞬间解开大半,甚至隐隐生出一个极为胆大的猜测。
只是眼下,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向苼敛去思绪,见洛轻芸正盯着自己手中的碎片面露疑惑,不由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