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和苏文兵走后,顾海也没多待,很快就去帮苏云办事了。
下班后,苏云把狗子那堆旧物卖给系统,用旧报纸包了两斤肉,又抱着一个大西瓜,去了夏英家,找了一趟夏兴国。
隔天中午,钢铁厂食堂里。
午饭时间,工人们陆续放工,各自拿着饭盒进了食堂,可一看那菜色,工人们顿时拉下脸来,一个个又开始抱怨:
“怎么又是青菜炖豆腐?这都多少天了?不说给点肉吃,竟然连其他菜都没了,咱们现在生产任务这么重,天天青菜炖豆腐,哪能扛得住?”
“就是!以前虽说天天加班,可食堂里顿顿都有油水,吃完人都有干劲,现在连肉腥都不给尝,那二合面还换成了粗面,咱们可是钢铁厂,都是重活,这吃不好,还怎么抓生产?”
工人们刚抱怨完,就看见夏兴国端着饭盒进来。
所有人就像是看见了行走的猪肉般,倏地冲上去,把夏兴国团团围住,七嘴八舌:
“夏科长,你们采购科咋回事?前段时间咱们厂子不全是油水吗?怎么才短短几天,这伙食就直线下降?如今连馒头都降了好几个档次,还让不让我们好好吃饭啊?”
“夏科长,这事可是你们采购科的责任,你得负责!”
“对啊对啊……就算没有油水,给点新鲜菜也行啊!”
“我再也不想吃青菜炖豆腐了!”
等工人们说完,夏兴国才叹了口气,为难道:“各位,我虽然是采购科长,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如今天热,也没怎么下雨,到处都干旱,这物资确实不容易买。之前跟我们钢铁厂合作的好几个粮食厂子,都把存粮卖给别人了,就这点粗粮,还是我拼了这张老脸,好不容易从熟人手上要来的!”
“不是我不想买,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止是我,就连我们采购科其他同志,包括后勤科部分同志,不也没买到物资吗?”
“大家稍安勿躁,多坚持几天,等过完夏天就好了……”
“啥?还要等过完夏天?夏科长,这可不行啊!现在咱们厂子天天加班,车间又闷又热,全靠着食堂这点油水维持大家的体力,这吃不好,让我们怎么干活啊?”
有人说完这话后,其他人立马接话问:“夏科长,之前你不是有关系能买到物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你想想办法,再找找人吧!”
“是啊,夏科长,你想想办法……”
夏兴国为难摆手,“大家再忍忍吧,我这边是没啥办法了,看看其他同志能不能有收获……”
当然不可能有收获!
因为但凡钢铁厂采购科能接触到的物资来源,都被人中途截胡了!
几天后,钢铁厂例行早会上,秦厂长很生气,拍着桌子就呵斥了夏兴国:“你们采购科怎么回事?都快半个月了,连一次像样的物资都买不到,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夏兴国喊着委屈:“秦厂长,我也在厂里吃饭,我也想吃好些,可就是没物资,我能有啥办法?”
秦厂长哼了声:“隔壁机械厂昨天就弄到一批粮食,我听他们厂长说,足足有一万多斤,够整个机械厂吃大半个月呢!”
夏兴国:“我去看过了,那就是一批粗粮,我们厂子的粗粮比他们还多些。”
也就是之前苏云给的那批物资太好,养刁了钢铁厂工人们的胃口,导致现在他们连平时吃的粗粮都看不起了!
后勤科长也说:“咱们厂子的粗粮,质量还稍微好些,但是工人们怨声载道,好多工人嚷着说,再不给他们吃肉,就要罢工了。”
“眼下咱们厂子生产任务重,没有油水确实不行,夏科长,要不你再多出去跑跑,看看能不能弄一批肉回来?”
夏兴国看着后勤科长说:“老徐啊,不是我没有尽力,就前天,我手下的一个干事,还专门回了趟老家,联系了他村里的肉联厂,人家答应给我们送几头生猪,结果眼看着都要送过来了,别的单位硬是加了价,中途截胡!
夏兴国把手一摊,“你们说,这让我怎么办?难道不让人家肉联厂赚钱吗?”
一名副厂长质问他,“那你之前是从哪里弄回来的物资?再去找找那人不就行了?”
闻言,夏兴国欲言又止,特意看了秦厂长一眼。
秦厂长捧着茶杯,没好气:“赵副厂长问你话,你看我干啥?”
夏兴国就说了:“之前能弄到那么多物资,全是靠着苏文山主任的关系,是苏主任的准女婿在中间替我牵线搭桥,如今苏主任都被厂里开除了,人家会搭理我才怪。再说,就算人家肯搭理我,我也没脸凑过去啊……”
他刚说完,赵副厂长就接话:“那就让苏文山回来啊!反正受贿的事都查清楚了,又没苏文山什么事,为何不让他回来?”
为何?
夏兴国又特意看了秦厂长一眼。
秦厂长顿时血压升高,脸都被气红了!
他瞪了夏兴国一眼,“除了苏文山的关系,你就不能靠自己吗?人家中途加价截胡,难道我们钢铁厂出不起钱吗?”
夏兴国:“那肯定出不起,人家对方单位给了双倍的价格,咱们钢铁厂还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