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某个寻常的角落,一群年岁不等的孩童在这里相依为命。
这在贫民窟是很常见的现象,相较起大人,孩童在贫民窟的生活自然更加艰难,他们体弱年幼,能够付出的少,所收获的自然也少,甚至因为能力欠缺,被其他人欺压也是常事,所以同病相怜的孩子们更容易聚集到一块去勉强维持艰苦的生活,凭借着人数堆积起来的微薄力量,他们才能够在这贫民窟生活下去。
这九个孩子的数量已经算是比较庞大的群体了,但这也意味着压力更大,每个人能够分到的物资也少得可怜,勉强能够维持他们基本的生存已经实属不易,但这是不够的,没有足够的物资,他们只会越来越虚弱,而引起的连锁反应显而易见——积贫积弱,生存之道不外乎如此。
眼看着天气渐渐转凉,他们更加需要为了生计考虑。
贫民窟的冬天非常之可怕,天气寒冷,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早上起来可能就会看到身边在睡梦中冻死的同伴;没有足够的食物,却要因为在这寒冷的冬天保持身体的供暖而消耗更多的热量,只会越发消瘦,甚至连勉强充饥的杂草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冬天饥肠辘辘的人们为了活下去,便会向身边人其他人下手,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他们也无法活过冬天。
人口的骤减在贫民窟的冬天过于常见,他们早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却仍然因为求生欲而不免想要寻求希望。
凛是这个小团体的大哥,类似于首领一般的人物,一直以来也是他在总揽着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帮助他们在这个地方生存,此时的他自然也要为即将到来的冬天早做准备。
前几日孩子们一起打零工赚的钱买来的食物已经在今天彻底消耗殆尽了,仅有的几床被子也只是勉强支撑,破碎发白的布料中露出一团又一团的棉絮。这显然是不够的,单凭这样的条件根本无法度过这漫漫长冬。
吃着手里发硬的面包,那是他们用超低价在面包店买来的快要过期甚至已经过期的残次品,凛看着周围围坐一圈的伙伴们,表情苦涩。
除了细微的咀嚼声,没有人说话,虽然他们已经在极力克制,不想给伙伴们增添多余的负担,也不想再平添无用的焦虑,但是沉重的气氛仍然逐渐蔓延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凛无奈苦笑,不敢想象,即便是这样,他们的生活在贫民窟仍然还算优渥,以前的他们生活更加艰难,身边的伙伴换了一批又一批,饿死的,冻死的,被打死的,比比皆是,痛苦的记忆太多,他实在是不想去回想。
直到那个男孩的到来,他们的生活才变得慢慢好了起来,日子也算是有了一点盼头。
因为那个孩子是个异能者,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作为少有的攻击类异能者,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已经足够在贫民窟里占着一席之地,寻常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过来欺负他们。
“龙之介,咳嗽好点了吗?”听到了不远处轻微的咳嗽声,凛拿起一旁的水壶走到一个男孩的身边坐下,将水壶递到男孩的嘴边让他缓一缓,轻声询问,动作亲昵的同时却也保持了较远的安全距离。
“无事,在下的咳嗽只是小毛病,不要紧。”男孩身体一僵,看到自己嘴边的水壶,顿了顿才开口,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伙伴们操心,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如今本就糟糕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所以一直极力忍耐着自己的咳嗽,却不想仍然被凛听到了。
男孩有一头毛躁干枯的黑发,发尾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泛着灰白,模样长得很是俊俏,但脸色却是一片惨白,甚至瘦得有些脱相,破破烂烂的大衣裹在身上,更是显得整个人娇小无力,瘦瘦小小的一只,单看外表,完全看不出这个不过六七岁的孩子就是这个小团体中战力最高的存在,是稀有的异能者。
而那件大衣就是他异能发动的媒介,柔软的布片能够在瞬间变成锋利的刀刃,切断他人的命脉,为这个小团体搏得生机。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龙之介,我们也许早就死了,你和小银从来都不是累赘。”凛温柔地伸手揉了揉男孩手感并不太好的头发,面包干硬酸涩,龙之介的气管和肺好像一直不大好,这样艰涩的食物入口划过喉咙,常人都会觉得不舒服,更不要说本就生病的龙之介了。
“不,如果没有你们施以援手,恐怕在下和小银根本活不到今天。”芥川龙之介忍着身体反射性想要动作的反应,看了看身边默默不言只是担忧看着他的小女孩,眉头紧皱,表情不太丰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习惯。
他是不吠的狂犬,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多年的流浪生活让他养成了下意识的条件反射,防备着身边的所有人,即使是身边这些同吃同住的最重要的伙伴。
他们从小就在生活在贫民窟,以前还有母亲的时候,他们的生活勉强还能够维系,但是那一年母亲病重,死在了一个阴冷的傍晚,贫民窟没有安葬的概念,人没了,也就那么没了,找个草席将人一卷,再找个偏僻安静的角落将逝者安放在那里,也就算是最后的告别了。
送走母亲,年幼的他们甚至都没有哭泣的资格,也根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当时的妹妹还小,甚至连话都说不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