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怅然若失的柯寰,在上灯时分,独自来到了“静莲居”外。
此处一直是历代蜀道派掌门的居所,自己加入蜀道派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涉足这里。
被一名同门师姐带到一道曲曲折折的小石桥边,只见在桥的对岸,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小岛。
旁边的荷塘、水清见底,只不过如今这个时节,里面种植的荷花都正在凋零之中,残存的枝叶歪歪斜斜地交织在一起。
不过,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下,这一片看似残损的景象,却颇有些淡墨山水画的意境,好像在静静等待着夏日的重获生机。
雨馀风际费禁持,除却亭亭别有姿。
偶忆佳人初睡起,销魂正在欲嫣时。
穿过小桥,岛上的房屋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把守。
就在柯寰踌躇不前之时,屋内传来了方智君的声音:“是小柯吧?你自己进来便是。”
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大厅后,便看见一侧珠帘被掀起来的里屋内,方掌门正打坐在床榻之上。
柯寰慌忙收回视线的同时,对方右手轻轻一抬,一道黄色的斗气飘出,关上了他身后的门扇。
方智君这才缓缓走出来,坐到了外厅的竹椅上:“我看你左腕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此番的经历,看来很是凶险啊。”
恭敬地站在她对面的柯寰,略去了一部分圣女的事情,将最近在大丽和唐门的见闻,细细讲给了这位蜀道派的掌门。
“楼兰的那个女王储到了益州?”方智君听完讲述后,也有些惊讶,“看来,不能等到你伤势痊愈了。”
“先放出斗气,让本掌门看看。”
柯寰尽管不太清楚对方具体的用意,但还是后退一步,运起了自己紫色的斗气。
方掌门点了点头:“你那一日吸取了我大约四成的斗气,能这么快突破到斗灵境界,也算是情理之中。”
闻听此言,柯寰慌忙跪拜在地:“弟子当天的确是误打误撞,还请掌门恕罪。”
“都是机缘巧合,你何罪之有啊?”方智君示意他站起来,不必行此大礼,“不过,你若真是本派的命定之人,倒需要担起这四成斗气的重任。”
她让柯寰先坐到了一旁的竹凳上,才接着说道:“其实,当初我让人贴出告示,为蜀道派招募男弟子,就是希望寻觅有缘之人,能继承本派的一门斗术绝学。”
“如今天下,世人只道我蜀道派自创立开始,一直都是些女流之辈;却鲜有人记得,作为本派的开山鼻祖,郭女侠数百年前能威震八方,凭借的是两门冠绝古今的斗术。”
“其一,便是一直广为人知的镇派之宝--地阴真经。此一本真经分上、下两卷,上卷为修习斗气的心法,下卷为斗术招式。由于其所载的斗术至阴至柔,确实更适合女子修炼。”
“而另一门绝技,则是郭祖师留下来的‘天阳神功’!外人以为她老人家一介女流,断不会修习这至阳至刚的斗术,又怎知一代女中豪杰,能二十年间打遍天下无敌手、最终成为‘蜀道斗神’,靠得便是阴阳双修、刚柔并济。”
“说来愧对先祖,郭女侠仙去之后,接任的历代掌门,再无一人能达到她那般出神入化的境界。包括我在内,大部分掌门人,最多也只能悟出地阴真经中的一些皮毛。而本派的大部分斗术,也基本由其不断演化而来。”
“本掌门眼见蜀道派日渐衰落,自己又天资愚钝,这才决心打破本派一直以来的传统,先将你收入到门下。”
“其实,按各任掌门之间口口相传的说法、以及本派所收录的卷宗所载,郭祖师应是一位不会墨守成规,超然世外的高人,她定下的门规中也并无‘不收男性弟子’的明令。”
“只是不知何故,这位老祖宗建立蜀道派后、直到仙去,都没有接收过一名男弟子,这个传统便一直保留了下来。”
“当初让你加入本派,本就是试探一下众人的反应,再逐步挑选更多的男弟子上山,以便从中选出天赋最为出色之人,看能不能传承‘天阳神功’的绝学,以光耀蜀道的门楣。”
“没想到你一个、之前从未接触斗术修习的小娃娃,竟然能成长得如此迅猛,还帮助本掌门逼退了郭鸿之那个恶贼,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既已如此,我今日便正式将《蜀道天阳功》一点点传授给你。望你能不负本掌门的期望,早日重现本派昔日的荣光。”
柯寰的内心,此刻五味杂陈。
能得到方掌门的信赖,应该说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好事;然而这么重的一副担子,突然压在自己的肩头,他仓促之间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
就在柯寰思潮起伏之时,方掌门已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本、纸张泛黄的古籍:“你且平心静气、盘腿坐下,本掌门今日先将‘上卷’的心法教给你。”
看着对方殷殷期待的眼神,柯寰哪还有拒绝的勇气。只能在她面前,老老实实地打坐起来。
方智君接下来的声音是如此柔和悦耳,真是有如沐春风之感:“气沉于渊,力凝山根。气还自我运,休管外力何方来 ?”
“一处一虚实,处处一虚实。气须鼓荡、神宜内敛,无使有缺处、无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