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去正对矮案桌,桌前老者盘膝而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满头白发,眼神仍清明,开口嗓音慈祥而威严:“坐。”
他没有停下书写的笔。
怪不得百民堂如此受人追捧,这老者往那一坐,仙风道骨,看着就厉害。
林菱不敢多看,赶紧关了门就坐到柳大夫对面,明明早过了读书的年纪,这一会儿却没来由的有一种对老师从心底的恐惧。
她正襟危坐,呼吸放缓,鬓角缓缓冒出细汗,忐忑的等待问答。
她甚至不敢东张西望,不敢直视。
柳大夫今年已经七十,看人看得准得很,此女虽慌张却不害怕,能让程寅求上门来的,是第一次,他颇感兴趣,笑问:“祛寒的药了解多少?”
“基本了解。”林菱温声回答。
基本?口气挺大。
“说出二十种。”柳大夫继续写着药方,似只是无意提及抽问罢。
林菱深吸一口气,在柳大夫不屑闪过的笑容中,缓缓开口:“附子,生姜,茴香……细辛,艾叶,苍术。”
她一口气说了二十种,隐隐有种她还能继续说下去的阵势,柳大夫放下毛笔,认真打量起来。
已经年过三十了,又是个普通农妇,他差人打听过,此人人品不太行。
“我能念在程掌柜的面上留你,但仅仅如此,你若敢小偷小摸,我必送你见官。”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原主那点破事真是传遍十里八乡了。
她咬咬牙,连忙弯腰叩谢:“多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定不负所望。”
“并不指望你,去吧。”柳大夫已经抬手示意她离开。
只是背草药,并不能证实什么,这小小的问题更像是走个过场。
林菱拉关了门下楼。
刚下来,杨文就忙里偷闲迎过来追问:“柳大夫是不是让你走?”
林菱摇摇头,看到杨文眼中难掩失望,她轻咳一声:“柳大夫让我好好跟你学,小哥,我现在做点什么?”
“别,叫我杨文得了,你年纪这么大,还叫哥,真够不要脸的,我可不爱你这种。”
杨文立马拉出了距离,活像她是个瘟神:“去擦桌子扫地,弄完去熬药。”
林菱笑着颔首,乖乖去找抹布。
她得留下来,治病救人才能攒更多积分,有稳定的工作,也能光明正大的把系统食物拿出来。
搓洗抹布,再到堂屋把桌椅擦了,干完就到了晌午。
抓药的人还是多,排起长队,杨文显然不大能吃得开,抹了抹额头的汗,看她在盯着望,招了下手。
等人进柜台,他问:“会抓药吗?”
“会。”
林菱目光已经在一面墙的药柜上停留,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她已经记下了好几个。
“那你来帮着一起抓,今天的病人太多,再这么排下去,外面的人得中暑了。”杨文还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忙,他并不是忙不过来,但要是让这妇人夸大,让她来动手抓药,出了事就得走人!
药方被塞到手里,林菱立马开始找起来。
一排二十个,往上五十个,下面的二十排,都是常用的药。
林菱只是走一圈,就大概有了印象,每抓一种,她都能稳稳的控制药量,抓起来速度也快。
当第一个病人拿到了药包,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抓的真的可以?不会吃出问题吧?”
“吃出问题找她就行。”
“绝对不会。”
二人异口同声,林菱看他一脸幸灾乐祸,摇了摇头:“你抓药多少年了?”
开口就以年为单位,戳中了杨文的心事,他咬了咬后槽牙,十分不忿:“五年!”
五年了,他一直都是抓药抓药,柳大夫就是不教他看病!所以,现在对天降的林菱才那么恨。
“医者仁心,你怎么能为了报私仇拿别人的性命做赌注?”林菱叹口气,看着他愣在原地,没有继续说,继续抓药。
杨文的身体好似被雷劈中,瞬间清醒过来,怪不得柳大夫总说他还没有到火候,所谓的火候,原来是这个!
他醍醐灌顶,连带着看她都顺眼不少:“找不到的问我。”
“好,羌活在哪?”林菱半点不客气。
杨文搬来了椅子,在半中抓了一把出来。
放在称上一称,恰恰好。
“你真不赖。”
“抓了五年。”杨文些许感慨。
两个人一起,很快就把药抓完了,还有需要熬煮的药,他就挂上了有事喊的牌子,拿着药包去后院。
后院的阴凉处有五个砂锅,角落摞着很多劈好的柴火。
杨文边清洗边问:“你学过?”
林菱点头,拿出砂锅清洗干净,然后看着一堆柴和打火石原地思考。
这东西都见过,但怎么使用她还不会,家里有大媳妇儿操办,她都还没进过厨房。
“你也不是什么都会。”杨文上前来,几下就点燃了火,接着把燃起来的柴火分散到各个炉子里,再架上砂锅,忍不住又问:“那你会看病吗?”
“会。”
林菱斩钉截铁,抬起手示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