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可怜人,求你帮帮忙。”八哥不惜下跪,垂首,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铜板。
粗略数,二十文左右。
什么关系要他做到这个地步?林菱已经伸手扶着他的手肘处:“快起来,我先看看再说。”
八哥顺势站起来,眼神紧张的盯着。
林菱先看了第一个人,长衫拖地,下半身扁平,靠近之后有股腐臭味,不算浓烈,混合着消炎草药的味道。
她问:“我需要掀开看看。”
男人半撑着身体,寻求帮助的目光看向了八哥,得到答案后点点头。
下边都是空的,林菱直接掀到了大腿根部,裹着一层黑糊糊的药,她直接拨开,也只能勉强看清是血痂结不起来,伤口流脓,导致的腐臭味。
“表面都是腐肉,要是不剔除,包仙丹妙药也不管用,这是你们自己治的?”
林菱边说,又检查另一条腿,温声道:“一样的情况,需要割腐肉,止血,消炎再进行包扎,现在天气炎热,多拖三俩月,感染严重会死亡。”
男人震惊,忙点头:“我治,我这的钱不够,我就打借条,一定还您。”
她说得句句抨击人心,他就是信。
拿出的银子,只有十文,看他从怀里最深处掏出来的,是救命钱。
加起来都三十文了。
林菱拧紧秀眉,继续查看第二个人和第三个人,他们的断臂都是同样的情况。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都是同样的腐烂程度?药是谁给你们开的?”
八哥也投过来疑惑的眼神。
乞丐一说:“我们去益民堂,治不起,离开的时候遇到了益民堂的药童,他称自己学了多年,给我们开了药,难道是他的药有问题?”
林菱不可置否,错开第四个人,直接看向了乞丐五。
“为什么?”乞丐四的嘴巴皲裂,说话并不清晰。
林菱看到他嘴皮上刺目的痕迹,眼神心痛:“我没有办法给你治好,抱歉。”
没有医疗设备,就是有,这也不是她学的范畴,但也温声安慰:“除了面容,其他的影响不大。”
至少比起其他四个人是幸运的。
她已经给乞丐五查看了,他只穿着一件破烂的长衫,全是补丁,穿包浆的程度。
因为没有手脚,他躺着他只能转动脑袋,眼睛直直盯着大夫,试图揪到她眼里的鄙视,半天过去,一丝没有。
手脚看完之后,林菱满眼心疼的看着这个男人,无奈摇头:“你四肢感染严重,心率加快,身体开始发热,接下来就是高烧,我,我救不了你!”
“这会引发很多的疾病,我没有办法。”
他脸色随着她话落变得惨白,兄弟们也都围过来,安慰他,又乞求大夫,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可他自动屏蔽了。
仰头看着漏洞的屋顶,他能看到蓝天白云,这样活了几十年,委屈受够了,苦难也受够了。
“这两天手脚一直痒,特难受,就好像上面爬了好多的小虫子,它们八条腿在上面走啊走,从不停下。”
他说得轻飘飘,可试想全天伤口发痒,谁也无法承受。
其余人还有手可以抓,他不行,就像被放了血,还没死透时的绝望与痛苦。
“让我没有痛苦的死掉可以吗?我身上唯一值钱的,四哥,你帮我拿给她。”
死了才是解脱。
兔唇男人,也就是四哥眼神看了一圈兄弟们,下定决心似的伸手进男人的脖颈里,找了找,解开一个打了结的吊坠。
是玉观音,纯净满绿,硬币大小。
林菱看一眼就知道这玩意是好东西。
现在还没玻璃呢,应该不是假的。
“可以吗?”
六个人齐刷刷看向了林菱。
“你们想清楚了?”
现在安乐死法律都不允许,她看到众人齐刷刷点头,眼神暗了暗,转身从药箱里拿了麻沸散,以及掺了砒霜的滑石粉。
“先煮麻沸散喝下去,再吃这个,如果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我顺便借着麻沸散的劲把腐肉剔除了。”
“多谢。”四哥递过去玉坠。
林菱摆摆手,没接:“你们想好了,就来百民堂找我,我大概待半个时辰左右就回家了,你们来早一些。”
“好。”
林菱和杨文拿好东西离开。
在路上,杨文都没缓和过来,嘴里嘀咕着:“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的心!居然把人都变成了这样,哎。”
“贪官当道,不知道有多少可怜人。”林菱也只是感慨,回家定要好好教导老二,别让孩子今后为难百姓才是。
想着,已经到了百民堂。
屋里空荡荡。
柳大夫正在教顾盼雪记木偶的穴位,见到人影才抬头:“今日如何?”
回来就让杨文愤愤不平:“益民堂那些挨千刀的,居然在银针上还有滑石粉里掺了砒霜!林姐差一点就给病人下针了,要是人死在咱们手上,咱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以前吃的亏,都是小事,这一次涉及性命,柳大夫也不禁冷下神色,肃声道:“确定是他们?”
“除了他们,也没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