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惜墨看着一脸烦躁怨恨的三皇子,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如果丢了皇位,你觉得,我们还有几分活路,我们现在主要的对手,还是徐家为首的世家,和新进入京城以烟家为首的众多地方世家,绝不是程慕白,如果三皇子非要意气用事,那就走吧,老夫不会打必输的仗。”
三皇子这才冷静下来,迅速平复下心情,朝着冷相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恭敬的说道:“是弟子急躁了,弟子一切都以冷相为主。”
冷惜墨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其实要对付他,何必我们亲自动手,毕竟诬陷他造反的可不是我们,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和徐家狗咬狗。”
三皇子听到此言,眼中精芒大盛,忙开口说道:“还请徐相教我。”
程慕白把人都送走,这才走回王府,这次他没有去小院,而是去了春风园。
这里有着他和她美好记忆的开始,在这里程慕白第一次吻了她,喂他喝药,给她作画,此时这里又恢复到了三十二位丫鬟,她本就是一品诰命,宣武正妃,这些本就是她该有的排场。
天玉梅,对你来说,我是不是太蠢了,蠢到从始至终都没发现你就是天玉梅,蠢到没发现你爱上我了。
从怀中拿出那枚天阁令,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是不是自己把天阁令给她的时候,她才发现我不知道她是天玉梅。
李宣竹把灯点上,又把夜宵端了上来,这才站到一旁。
程慕白并没有动宵夜,只是把玉佩放在桌上,和那枚影主令放在一起,随后起身离开了春风园。
李宣竹小心的把玉佩令牌收好,顾玉梅说此路不通,现在看来,明明走通了,但是顾玉梅,你现在还想保顾家吗?
顾玉梅离开了万经塔,现在的她穿着一身御林军的官服,站在了顾家门口,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总要解决。
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真正的顾玉梅借着命格再次踏足人间,眼中充满着悲伤,仿佛要关不住,溢出身体。
顾玉梅抬眼看了一眼顾府,然后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天虹,身形也缓缓消散在顾府门口。
今天的顾元礼还和以往一样熬夜处理公事,以他的能力做户部尚书实在有点能力不足,但是好在勤能补拙,所以他更不敢大意。
他又不禁想到顾玉梅让李宣竹送来的话,皇上想废太子,但是继承人可能不在三位皇子里面选。
如今太子果然废了,但是继承人怎么可能不在三位皇子里面选,毕竟那位如今可是重病缠身,而三位皇子现在都围在身边,等着传位呢。
但是不管那位想传位给谁,都不重要,毕竟当年他的皇位怎么来的大家都清楚,最后抢就是了。
只要大皇子抢到了,以后户部尚书的位置就会是顾家的传承位置,谁也抢不走,做到这一切的自己就是顾家最出色的家主,要被后世子孙传唱。
做着如此美梦的顾元礼伸了个懒腰,刚想吹灭灯火去休息,就发现房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手提三尺长剑,剑上滴下的鲜血,在地上都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顾元礼的身形猛然摇晃,跌倒在了座椅之上,脸色也变得煞白。
“父亲,许久不见,不知父亲身体可还好。”
“你你你,你怎么离开的万经塔,来人啊,快来人,顾玉梅逃出万经塔了,她是妖怪。”
然而顾玉梅只是看着,看着这个一手把自己养大的“父亲”陷入了慌乱之中,上一次见到这一幕还是在八岁那年
灭门之祸就在眼前,身为一家之主的顾元礼也是如此慌乱,于是只有八岁的自己主动站了出来,扛下了一切。
自此之后,阴谋算计,心狠手辣,逼着自己硬下心肠,有多少人被自己推入深渊,有多少人被自己搞到家破人亡。
自己又要面对多少人的明枪暗箭,多少次陷入生死一线之中,就连自己的外公都想要自己死,给自己下了冬不醒,如果不是顾元渔不惜一切代价,用了无数珍贵草药,自己可能十岁那年就死了。
自己也因此落下病根,每到天寒之时便会浑身疼痛难忍,自己不是嗜睡,是夜里疼的睡不着,而自己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哭泣,不是谁一开始就能如此坚强的。
但是自己坚持下来了,把顾家拉了出来,更是明知道自己不是顾元礼的亲生骨肉后,依然尽心尽力,为了那一句生不如养,为了报答养育之恩,把自己搭了进去,在宣武王府后院,过了两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哪怕到了地府,十八层地狱自己走了十四层,自己也没有后悔,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我这短暂的一生到底又算什么。
顾玉梅的悲伤是对自己的,为死在宣武王府的自己悲伤,为这没有意义的短暂一生,而感到悲哀。
于是顾玉梅悲伤的抬起了剑,悲伤的挥下,最后悲伤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顾玉梅了”,她用了最后一次回到阳间的机会,来给自己悲伤的一生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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