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拿了一根玉米秸,为驴二画了丁宅的地形图,并加以说明,比如丁宅的外客厅在哪里,内客厅在哪里,丁胜天的卧室在哪里,二姨太的卧室在哪里,三姨太的卧室在哪里,四姨太太的卧室又在哪里,众乡丁的宿舍在哪里。
丁胜天的大老婆,丁甲和丁凤娇的母亲,几年已经去世了,丁胜天又娶了三个小老婆,每个小老婆有一个自己的院子。
秀儿把别的地方说明之后,又特意指着丁胜天的卧室说:
“二哥,在丁胜天的卧室下面,还有一个暗室,里面藏着他们祖祖辈辈搜刮来的钱财,也不知道有多少,但肯定多得能吓死人。”
“不过,咱们杀了丁胜天,就要赶紧逃走,这些钱是带不走啦!”
驴二这次只想着杀死丁胜天,没打算抢钱,再者说,就连能不能杀死丁胜天,就算杀死丁胜天,能不能逃出去,还不一定呢,更没心思去抢钱财。
驴二道:“秀儿,你认为咱们什么时辰动手比较好?”
秀儿道:“丁胜天有个习惯,每年的大年夜,他都要等到新旧年交替的时刻,放完鞭炮之后,再回房休息。我认为,咱们还是要等过了午夜之后再动手,那时候,不但丁胜天睡觉了,丁宅别的人也都睡觉了,就连看守岗楼的乡狗子也困了,这个时侯动手最好。”
驴二点点头:“好,咱们就过了午夜再动手。午夜之后,我就到丁宅西北角岗楼的外边等着你。”
秀儿:“行。二哥,在此之前,你一定要藏好,不能被丁家人和那些乡狗子发现了。要不然,咱们的计划就行不通啦!”
驴二:“我明白,你放心吧。”
秀儿看了看天色:“那我先走了,回家之后,还要去丁宅干活。”
秀儿担心驴二挨饿,把竹篮子连同所有的年糕,全都留给了驴二:
“二哥,这些甜糕你留着吃,就当是年夜饭了。”
驴二:“叔叔婶婶问起的时候,你怎么说?”
秀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就说,俺姥娘什么也没给我。只要过了今晚,我还能活着,爹娘骂我也不怕了。”
驴二想了想,说:“秀儿,你把我的骡车赶回家,就说你姥爷送给你家一辆骡车。反正我今夜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留着骡车也没用。就算还活着,骡车也跑不快,不能乘着骡车逃跑。”
秀儿:“行,把骡车先放我家,如果咱们死了,那骡车就当给爹娘把我养这么大的补偿了,如果能活着,你还是赶着骡车走。”
二人说好之后,秀儿回到骡车,搬来棉被棉褥,给驴二送过来,然后赶着骡车回家了。
驴二把玉米秸堆挖个窝,把棉被棉褥放进去,他钻进被窝里,静静地等着天黑,同时养精蓄锐,迎接夜晚的一场战斗。
过了两个小时,天色终于黑了下来,远处的村庄之中,鞭炮声更响了。
这是人们开始吃年夜饭的时候!
驴二并没有把竹篮中的甜糕吃光,留了两块,等到天黑之色,他就钻出玉米秸堆,在黑暗之中,向荒野走去。
走了五六里路,来到丁官屯村的村北。
驴二家的祖坟,就在村北的一片农田中。
这片农田这原是他吕家的祖田,但现在肯定被丁家霸占了,用来出租给佃户,以收取租金。
幸好驴二家的祖坟还保留着,坟园中有序的排列着十几个墓碑,这是驴二家的列祖列宗的坟墓。
吕家一直是镇上的小富之家,吕木匠很维护祖坟,所以祖宗的坟墓都有石碑。
在最边上,又新添了一座新坟,这是吕木匠的坟墓。
吕木匠的坟墓,却没有石碑,没人给他修,因为惧怕丁家,也没人敢给他修,只用一块木板,插在坟墓前,刻着“吕连良之墓”。
驴二走到父亲的坟前,巨大的悲痛紧紧包裹着他,但他并没有悲怆的哭泣,而是很平静的走到父亲的坟头前,双膝跪倒,对着坟头叩了三个响头:
“爹,您的不肖二子回来看您啦!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我杀了丁胜天,为您老人家报仇。如果我也被杀了,正好可以去陪您,黄泉路上您不寂寞。”
“爹,如果杀了丁胜天一家,我还能活着,我就回来,给您重修坟墓。您活着的时候,没享了我的福,您死之后,我也要让您风风光光的,给您修墓园,给您立石碑。”
驴二说着话,又从竹篮中拿出一块年糕,摆放在父亲的坟头,说道:
“爹,二子这次来得匆忙,没给您带啥好吃的,秀儿给的这块甜糕,您先将就一下,等杀了丁胜天,我再给您送一桌好贡。”
“还有这一块甜糕,就不能给您了,这是给英子她爹的。你俩是老伙计,我把这一块甜糕给他吃,您肯定不会生我的气吧。”
“爹,您先等我一会,我把甜糕给老刘叔送过去,再回来陪您说话。”
驴二站起身来,又向英子家的祖坟走去。
英子家的祖坟离吕木匠的坟墓不远,只有四五十米,驴二很快就走到了。
英子家的经济不如吕家,所以十几个祖坟都没有墓碑,只有木碑。
驴二从坟头的大小,就知道英子爹的坟墓,是最大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