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坞占地甚广,前楼后院,前面是临街的一栋三层八开间的楼房,楼后面是有着十几个房间的一座大院子。
楼房是酒楼,院子是客房。
酒楼的一楼大厅,摆放着二三十张桌椅,二楼是包厢,三楼是老板娘和家人的居住区。
后院的院子全是客房,供客人住宿。
如果有人喝多了,敢在燕子坞闹事,燕子坞也是有保镖的。
保镖会先劝阻,劝阻不成,就直接拖出去扔到外面,真要闹大了,反正后台有汪团长撑腰,燕子坞也不怕,反而是闹事的客人醒过酒来,主动到燕子坞来道歉。
驴二牵着马,来到燕子坞门外,门外有两个店伙计。
一个店伙计热情的迎上来:
“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驴二把马缰绳扔给店伙计,笑道
“先吃饭,再住店。你们掌柜的在家吗?”
店伙计:“掌柜的在家,客官里面请----”
一个店伙计把驴二的马拴在酒楼外面的拴马桩,另一个店伙计请驴二入内。
驴二昂首阔步走进酒楼的大厅。
此时正是入夜时分,大厅中已经坐满了客人,或三五人一桌谈笑风生,或一人据桌独饮,很是喧哗热闹。
驴二刚一进大厅,就看到了刚才撞他的孙连城。
孙连城虽然是丁官屯的女婿,但驴二并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丁凤娇的丈夫,就算驴二以前依稀见过孙连城,但那时的孙连城意气风发,现在却憔悴苍白,驴二也认不出来了。
驴二的目光,还没从孙连城的身上移开,耳边就听到一阵豪爽的女子笑声:
“孙先生来啦,快请坐,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您只管开口……哟,马队长,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是不是嫌小店招呼不周,您去别的地方玩了……哎呀,张老板,您最近生意兴隆,这腰围可又粗了不少,是钱包涨的吧……”
驴二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不由笑了,他目光一转,就看到了燕子坞的掌柜的金燕子。
金燕子的年龄并不大,只有二十二三岁。
她高挑的个儿,白净的肌色,乌黑的长发,尤其是一双眼角高挑的丹凤眼,明亮锐利,显示着她极强的个性,令人不敢轻易招惹,但若是笑起来的时候,这双眼睛又眯了起来,充满了风情和诱惑。
金燕子在客人之间穿梭着,热情的招呼着每一个客人,无论是衣着光鲜的,还是衣不蔽体的,都一视同仁,绝不会冷落到谁。
当真是面面俱到,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驴二望着金燕子,微微而笑,并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
金燕子很快就看到了驴二,见这个客人虽然面生,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依稀熟悉。
她有些惊讶,再仔细打量了驴二两眼,越发感觉此人很是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金燕子也没太在意,毕竟她这里每天都来很多客人,虽然她记忆超强,但也有记不起来的时候。
一阵香风袭来,金燕子已经来到驴二的面前,笑道:
“这位大哥,您以前来过小店吗?”
驴二笑道:
“来过,还不止一次。掌柜的,我可不是大哥,我是你的……”
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笑道:
“我是你的‘小驴弟弟’!”
金燕子大吃一惊,仔细一看,果然不错,这家伙真是好久不见的驴二!
金燕子虽然心中吃惊,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哈哈大笑: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原来是老顾客,你看我这记性!大兄弟,包间请吧,二楼,三号屋。您先请,我一会过去陪您喝两杯。”
驴二微微一笑,向二楼走去。
他知道金燕子已经认出他来,并不担心金燕子会去日伪那里告发他,一来他认定金燕子不是“卖友求荣”的人,二来金燕子的丈夫被日伪杀害,虽说她没有反抗行为,但在内心之中,肯定痛恨日伪。
驴二来到二楼的三号包厢,坐了下来,等着金燕子的到来。
很快,金燕子就推门进来了,她一进来,先把门反闩上,这才转过身来,瞪着驴二,目光又是担忧,又是埋怨,恨声说道: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你不知道满海阳县都在抓你吗,你还敢到这里来?”
驴二伸手摸了摸脸颊,夸张的抚了抚了“大胡子”,笑道:
“连燕子姐你都没认出我来,那些鬼子汉奸怎么能认出我来?”
金燕子“哼”了一声:“可要是万一有人认出你来,不但你被抓了,我这燕子坞也会受到连累。”
驴二把双手向前一伸,笑道:
“既然燕子姐害怕,那就把我送给鬼子汉奸吧。”
金燕子抬起手来,不轻不重的在驴二的脑门上打了一下,骂道:
“放你的狗屁!你当我金燕子是什么人了?”
驴二笑道:“当然是把你当成好人了,不然,我敢到你这里来吗?我的燕子姐!”
驴二最后这一声甜得发腻的“燕子姐”,把金燕子喊得一股怒火消失了大半,她瞪了驴二一眼,这才余怒未消的在椅子坐了下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