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婷的美,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
她年轻时就美名远扬,而且性情恬静,她虽然是农村人,但她的父亲是位老私塾先生,她自幼就跟着父亲识字,接受诗书的薰陶。
周长诗的父亲就是慕着梅婷的美名和贤惠,而且有些学识,托媒去为二儿子周长诗说亲。
周长诗在省城的大学毕业,当时刚分配到烟台市做教师,家中又富足,梅婷的父母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把梅婷嫁给了周长诗。
二人婚后,过了一段恩爱的夫妻生活,但是,周长诗想进烟台市教育局,再以文职转入仕途,进入政府部门,虽然梅婷多次劝说周长诗把工作关系调回牟平,夫妻可以近些,相见也方便,但周长诗都拒绝了,坚持留在烟台市发展。
后来,周长诗如愿以偿,从一名普通教师,进入教育部门,现在已经升至教育局的科长,更不愿回到牟平这种小县城来了。
周长诗不但自己不回来,还不肯把梅婷接到烟台去,周长诗对梅婷说,他要让梅婷守着家中的田产,如果梅婷也走了,他家的田产,会全部被大哥周长业霸占。
但村里有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周长诗有烟台有相好的,才不把梅婷接去烟台的,免得碍事。
至于这些风言风语,有没有传到梅婷的耳朵里,村民们就不知道了。
梅婷就留在村里,守着女儿,和四五十亩田产,她家还有两个长工,一个女长工,一个男长工。
女长工是同村的一个近门堂嫂,在农忙的时候,帮着干农活,没农活的时候,白天帮着洗衣做饭,晚上陪伴主母休息,以免主母害怕。
男长工就是长贵,他不但要干农活,还要喂牛喂马喂羊。
长贵就是周庄人,但他没有家,没有田地,在他小时候,他父亲嗜赌,把家和田都输光了,卖给了远门堂兄周长诗的父亲,后来又把老婆也卖掉了,就带着年幼的长贵离开了周庄。
十几年后,长贵的父亲贫困交加,死在了外地,长贵无处可去,一身落魄的又回到了多年未归的故乡周庄,但他已经没有家和田了。
周长诗的父亲见长贵可怜,而且两个儿子正闹分家,二儿子虽然分得少,但也需要有个长工帮着干活,他就做主收留了长贵,在二儿子家做长工。
长贵就住在周长诗的后院子里,虽然不是他的家,但是他的栖身之所。
后院子里,不但是长贵的家,也是周长诗家养牛养马养羊的地方,也就是说,长贵是和牲畜住在一起的。
对于周长诗来说,当然这是为了方便长贵照料牲畜,但对长贵来说,这是他赖以生存的“家”,虽然随时可能被赶走,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对于东家周长诗,长贵对他的印像并不深,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周长诗常年在烟台,一年回不来几趟,就是偶尔回来,也很少和长贵说话,说话的时候,也是冷冷淡淡的,虽然没有恶语训斥过他,但对他的那份轻视,却显而易见。
幸好主母和小姐,从来没有轻视过他。
周长诗的女儿周晓鸥,今年只有十八岁,正在县城读书。
周晓鸥虽然是地主家的女儿,也颇为高傲,但她不像她的伯父对贫民恶言恶语,不像她的父亲对贫民蔑视冷淡,她像她的母亲,对每个村民的态度都很好,热情而礼貌。
长贵认为,晓鸥这孩子之所以品性这么好,一方面是她母亲教导的好,另一方面,也和她的老师周长春的教导有关系。
周长春教导每一位学生,打破封建思想,不分阶级,人人平等。
周晓鸥对他长贵特别好,特别亲,从来没把他当成下人,只当他是叔叔,有好吃的,就会给他送过来,甚至还要拉他一起同桌吃饭,他自惭是长工的身份,又担心村里人说闲话,总是谢绝和她们母女同桌吃饭。
当然,对他长贵最好的,还是他的主母、他的堂嫂、他的太太:梅婷!
每次看到梅婷,想到梅婷,长贵的心里就暖乎乎的,又酸乎乎的----
梅婷虽然是他的堂嫂,但年龄没他大,甚至比他还小四岁,他称她为堂嫂,是依着堂兄周长诗。
周长诗比长贵大一岁。
虽然他们是本家,但主仆有别,讲究尊卑,他从来不敢称周长诗为堂哥,也不敢称梅婷为堂嫂,只能称“先生”和“太太”。
梅婷的家,是一所青砖建成的三进院子。
前院是客厅,主要是招待客人用的,中院是周长诗和梅婷以及女儿和女长工的住处,后院是男长工长贵的住处和养牲畜的地方。
为了不让村里人说闲话,也为了区分尊卑有别,周长诗在后院,另开了一道小门,长贵进入都是走这道小门,轻易不走前院的大院门。
长贵走进小门,关上院门之后,把背篓和铁锹放下,就开始自己做早饭。
女长工只为主母小姐做饭,不负责为长贵做饭,多年来,长贵都是自己做饭。
吃过早饭之后,长贵抽了一袋烟,就开始干活了,为牲畜铡草料。
长贵脱下上身的外衣,露出精健的肌肉,他一手握着铡刀,一手向拿着草料向铡刀下递,每递一段,就一铡铡下去,草料在铡刀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