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风并不知道大难临头,她还以为现在她是最幸福的人。
那个坑害了她多年的丈夫杨开,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很可能已经被杀死了,而她失散多年的女儿,也找到了,她喜欢的男人,答应带她和女儿一起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
一切都美好起来了。
只是她暂时还不能离开牟平,一来是她不喜欢欠别人,她接了顾客裁缝的活,就要把活干完,把成衣还给顾客,二来,老马受了伤,不能受长途奔波之苦。
她想着,等她把成衣做完了,老马的伤势再恢复一些,他们一家三口,就离开牟平,跟着老马去济南城。
为了赶工,常春风一直在裁缝店里忙乎到晚上十点钟,有女儿陪着她,她不寂寞,也不害怕。
自从和女儿相认之后,常春风是一步也不舍得离开女儿,做什么事都要把女儿带在身边。
她让女儿跟着她在裁缝店里,一来是陪着她,二来,她想教给女儿裁缝手艺,有一门手艺,就不用担心女儿会饿着。
看到女儿困了,她也有些困了,她才带着女儿,离开了裁缝店,向租住的院子走去。
常春风和女儿进了院门,她对女儿说:
“柳儿,我闩上院门,你先去房里点上灯。”
杨柳答应一声,比母亲先一步向房间走去,准备去点灯。
常春风刚要闩上院门,忽然院门被人猛地踹开,剧烈的推力,差点把常春风撞倒在地。
还没等常春风惊呼出声,四五个警察就冲了过来,控制住了常春风和杨柳,另有四五个警察端着枪,把整个院子和房间中全部搜索了一遍。
在常春风被控制住之后,太阳穴上贴着一块膏药的孙凤仙,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常春风惊恐之极,她想说话,但嘴巴被捂住了,说不出话来。
杨柳同时惊恐,她比母亲更惊恐,常春风并不知道老马和杨柳等人,参与了盗窃日军药品的事,但杨柳却清楚。
燕子李三为了不吓到常春风,只对常春风说他参于了一些普通的盗窃案,才被子弹打伤的,并没说他参于的是抗日行动。
常春风虽然猜测警察很可能是到她这里来搜捕老马的,但她还以为老马是普通案件,不是严重的罪行,所以虽然惊慌,但还不至于绝望恐惧。
杨柳却知道,她犯下的“罪行”,就算她年龄小,也会被日伪枪毙,所以,她虽然恐惧害怕,却也知道:无论敌人问什么,打死都不能招!
警察纷纷向孙凤仙汇报,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孙凤仙一挥手,几个警察架着常春风和杨柳,走进堂屋之中。
警察在搜索房间的时候,已经点了灯,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是有灯光的。
孙凤仙盯着常春风,冷冷说道:
“认识我吗?”
捂住常春风嘴巴的那个警察松开手,常春风连忙说道:
“认识,您是孙所长,孙所长,我们没犯法……”
孙凤仙打断道:
“犯不犯法,我说了算!我问你:驴二在哪里?”
常春风一愣,连忙说道:
“驴二?谁是驴二?我不认识!”
常春风的确不知道驴二的真正身份,别人当着她的面的时候,都是喊二子,或者二哥,在谈论重要事情的时候,为了不吓到她,也是避开她,所以她一直不知道驴二的真正身份,甚至她还不知道老马是燕子李三。
常春风当然听说过驴二的名字,但并不知道救过她的人就是驴二。
孙凤仙冷笑道:
“少装糊涂!就是打了你老公,救了你的那个小子!”
常春风真正的大吃一惊:
“啊,他就是驴二吗?”
孙凤仙见常春风不像在假装,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少装糊涂,他在哪里?”
常春风连忙说道:
“所长大人,我真不认识他,他是救了我,但我和他不认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孙凤仙拿起手枪,顶在常春风的脑袋上,说道:
“说不说?不说就嘣了你!”
常春风虽然恐惧,但还是说道:
“我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所长,你要开枪就开吧,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啊。”
孙凤仙见常春风不怕死,不由眉头一皱,他目光一转,看到杨柳的脸色有些异样,不由心中一动。
杨柳毕竟年龄小,脸上藏不住事,老奸巨滑的孙凤仙最擅长察言观色,一看杨柳的脸色不对,就想从杨柳身上打开突破口。
孙凤仙对杨柳说道:
“小丫头,驴二藏在哪里?”
杨柳倔强的一摇头:
“不知道!”
孙凤仙的枪口顶在常春风的脑门上,对杨柳说道:
“丫头,你要不说,我就把你娘打死!”
杨柳惊慌了,但是,她只惊慌了一下,随即就硬着心肠,对母亲说道:
“娘,对不起,我不能说,如果你被打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去地下陪你。”
常春风虽然害怕,但对女儿不出卖朋友的行为,感到很欣慰,她含笑着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