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知环视了下客房,绷着张小脸回忆,有些弄不清那二人是自己做梦还是真的。
唯一清晰的就是,他真的被皇兄“流放”到漠北了。
敲门声就在此时响起,门外传来谢长史的声音:“殿下,您醒了吗?”
对于这个一路上颇为照顾自己的长史,顾聿知语气中自然带了些亲昵:“进来吧。”
谢长史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这次的随行医官秦元柏。
“殿下。”秦元柏仔细观察了下顾聿知的面色,诊完脉后神色放松了不少,“殿下高热已退,今日再服用一副药巩固就可以了。”
一听还要喝药,顾聿知就觉得嘴里都是苦的,小脸皱成一团,连连摆手拒绝:“既然秦院判都说了高热已退,今日这副药不喝也罢。”
反正母妃还在宫中,现在也管不着他。
一想到母妃,顾聿知小小的脸上就带了些忧伤。
也不知皇兄和母妃说了什么,本该一起来的母妃就说等他将封地建好后再来,随后变卖了这些年的赏赐,一心一意给他置办来漠北需要的东西。
不过现在看来,还好母妃没来……
正巧谢长史拿了衣衫过来,和秦院判一左一右服侍顾聿知穿衣,他往门外看了眼,并未看到那抹熟悉的声音,鼓着脸道:“谢长史,徐嬷嬷呢?”
徐嬷嬷是他的奶嬷嬷,从他出生到现在,就是徐嬷嬷一直在照顾他,可他醒了这么长时间了徐嬷嬷都还未出现,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臣正要和殿下禀告,徐嬷嬷、随行的两个宫女,以及大部分侍卫都因水土不服而病倒了。臣已经请街上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休息两日即可。”
顾聿知皱着的小脸顿时放松:“无大碍就好。”
不管这些人是因为什么跟着他来此,只要来了,他肩膀上就担起了一份责任。
想到这,顾聿知就忍不住塌了塌肩膀,总觉得这段日子好像是做梦一样。
等谢长史从侍卫手中接过餐盘,秦院判才行礼告退:“殿下,臣还要煎药,先行告退。”
他们这些人可是要靠着殿下活的,所以这药该煎还是要煎!
见秦院判要走,顾聿知连忙喊道:“秦院判……”
秦院判。
秦院判走的更快了……
顾聿知苦着一张小脸望向谢长史,却不想谢长史笑眯眯道:“殿下小病初愈,还是稍微注意些的好。”
顾聿知愤愤接过谢长史绞好的帕子,温热的帕子铺到脸上。
好神奇,浑身的疲倦好像都消散了。
等帕子上的热气散去后他才将帕子递过去,就听谢长史压低声音道:“我已安排人给殿下去买蜜饯了。”
顾聿知眼睛一亮,伸出三根手指,见谢长史微微点头,脸上才带了些笑。
母妃说他快要换牙了,总是把蜜饯偷偷藏起来……
谢长史刚将毛巾搭好,一抬头就见顾聿知神色有异,指着桌上的早膳道:“殿下要不要尝尝漠北的早膳。这是店家推荐的,您身体刚刚恢复,还需忌口,素菜汤和米饼正合适。”
顾聿知摸了摸肚子,也着实有些饿了,尝了一口汤后眼睛微亮:“这素菜汤品相虽无法和宫中相比,但还挺好吃的。”
喝完汤,顾聿知又尝了口米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米饼味道虽不错,但吃下去有些刺嗓子。
谢长史没尝过宫中御膳,自然无法应和,只笑眯眯站着没说话,等顾聿知用完早膳后才询问道:“殿下可要回塌上休息?”
顾聿知摇了摇小脑袋道:“休息够了,我想活动活动。”
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在马车里待着,他觉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都有些酸软无力,要是再躺着,说不定就要变成废人了。
想起来时侍卫们骑着高头大马,他转身看着谢长史,眼神里竟是希冀:“谢长史,明年我六岁就可以启蒙了,能不能像皇兄他们那样,学习骑射?”
若是他会骑马了,再有出行,他就不至于一直待在马车中了。
谢长史点头应道:“自是可以。殿下本就要学这些。”
一听这话,顾聿知心情瞬间洋溢起来,正巧窗外传来叫卖声,顾聿知转身打开窗,踮着脚看着街道的热闹:“之前常听几位哥哥说京城的街道最为繁华热闹,我本还想着等明年我启蒙后,有了休沐日就可以出去宫外看看……”
如今想来,怕是他永远也看不到京城的热闹了。
不过这样也好,等他将王府建好,将母妃接过来,到时候就可以和母妃去到处游历。
想起刚才的米饼,顾聿知小声嘀咕:“不仅是游历,还可以去吃各个地方的美食。”
顾聿知美滋滋想了一会儿,视线落在谢长史身上。
谢长史是皇兄所赐,直到临行前他才见到本人。
本以为谢长史会不满跟着自己“流放”,说不定会欺负自己年幼不受宠……
却不想谢长史已将所有事情安排好,这一路上没出过一点岔子,直到到了漠北他才病倒……
顾聿知笑的眼睛弯弯,看起来格外可爱:“谢长史请坐下说话吧。”
直到他开口谢长史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