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祁州李记镖局死了人,谢长史还以为是他们做的太过火了,写信好一顿骂,章原恺心里就不得劲得很,他好歹也是个副侍卫长,这一年在辛凉带着镖局走南闯北的,是这种不靠谱的人吗?
为了自证清白,章原恺不得不日夜排查,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章原恺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几个镖师干什么得罪了袁副将,竟让袁副将下这样的狠手!
章原恺一想到谢长史信里的话就忍不住火从心起,二话不说就出招,两人迅速开战,但又顾忌着这是在袁世良租的院子里,招式都很收敛。
好一会儿后,章原恺才又重新坐了回去,一脸不爽道:“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
他眼睛一转,直截了当道:“袁副将,不如我们还是说一说李记镖局的事情吧?那些镖师不是你的兄弟们吗?为什么要动手?”
袁世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不管章原恺说什么,他就是不开口,但心底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劫镖的确是他做的,从他入镖局开始,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劫镖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兄弟们,是原来的霍家军。
这些人常年在军营之中,根本不会别的营生,出来后就只能租地种地,一年能温饱都算好事。
也就是在这时,袁世良调查出了李记商行和楚王有些关系,想了些办法化名进了李记镖局,一来是想要打探楚王的事情,二是有银钱可以赚,让兄弟们不至于太苦。
可他混入镖局两年多,也不过才升为镖头。虽说镖局很多机密的事情不让他参与,但他也知道,镖局里有不少镖头镖师都做了坏事。
直到那日有人劫镖,袁世良便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一想到这,袁世良才掀起眼皮看了眼章原恺,就见他笑眯眯看着自己:“袁副将?”
袁世良嗯了声,到底没忍住:“你是谁?和第一次劫镖的人有什么关系?”
他藏在袖子下的手紧了紧,两年多时间说长不长,但他夜里做梦都是兄弟们愤怒的眼神,是元帅瞬间苍老的面容……
“你……”
章原恺呵呵笑着:“想知道这些很简单啊,先交代清楚你为什么对那些镖师动手?”
他能调查出背后是袁世良动的手脚,却不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袁世良又是沉默,好一会儿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回房拿出一个账本:“这些是关于李记镖局的一些事。”
看似账本,但里面包含着重要信息,若这人真和元帅有关系,定能看的明白。
章原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毕竟来之前霍元帅就给他说过这些事了。
不仅如此,还给他写了一封加密的信件,只要确定袁世良是可靠的,他就能看到这封信。
章原恺漫不经心打开账本,有些信息看的不是很准确,但却也足够骇人,神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这上面记录的,可都是真的?”
李记镖局的人做这些事,祁州知府知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他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
若是知道……
章原恺暗叫一声不好,这两天沈钰安正在想办法接触祁州知府,若是祁州知府是个内里藏奸的,他们府邸算计李记商行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嘛?
他拿着账本起身就要走,却被袁世良拦住了,微眯着眼睛,语带威胁:“账本看过了,你是不是也该交代了?”
章原恺啊了声,决定大胆一点,将账本直接揣进怀中:“既然你掌握了这些证据,怎么就没想过要将证据交给祁州知府?”
是祁州知府不可靠,还是因为给了也没用?
两个人互相试探,却谁也不愿意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袁世良觉得有些累,直截了当:“劫镖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知道那个手势,还知道我们之间的暗语是不是?”
章原恺微微挑眉,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你们挑李记镖局下手,是因为我,还是李记镖局,或者说,两者皆有?”
“你之前是谁手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袁世良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明明确定当年跟在元帅身边的人,除了自己之外,其余人都已牺牲,可他总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直到这时,章原恺才哈哈笑了起来:“你最想让谁叫我来?”
见袁世良不说话,他诱惑道:“猜的时候不如大胆一点。”
趁着袁世良没反应过来时,章原恺扔下信封急速往后退:“今夜亥时三刻,镖局出事的地方见。”
他说完揣着账本就跑,很快便消失在了袁世良的视线中。
而此刻袁世良还处于震惊之中。
那个人说什么,猜的时候不妨大胆一点?
最大胆的那个人是谁,肯定是元帅!
袁世良深一脚浅一脚回了房间,拆信的手抖的不像话,好一会儿才展开,一字一句读得格外认真,眼眶泛红,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氤氲了整个信封。
大胆一点的猜测,大胆一点的猜测……
可哪怕是看到这封信,袁世良也不敢就这么轻易相信。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坐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