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我们每天吃的饭越来越稀,姐姐已经初三了,是个大姑娘了,她每天需要带饭到学校,大都是红薯干啊,红薯面饼啊,贴玉米面饼子什么的,偶尔也带粥,放点咸菜在里面,有时也有红薯面的疙瘩。
外婆觉得自己身体不会好了,于是让姐姐悄悄的去田家庄,往回倒腾东西,比如晒好的红薯干啊,玉米面啊,还有二斤白面、两包挂面、一斤大米,还有一小兜小米,这些都是我们娘俩的口粮。
拿回来后,母亲把细粮收起来,计划着一点点的给外婆和小妹做着吃。
姐姐去田家庄的时候,大姨还问了问外婆的身体情况,她家的大表姐也去我家里看望过外婆。
刘希平是他暑假的时候,去大姐家,然后顺便来了我家,才知道我不再去田家庄上学的,他说他都没伴了,我只是笑笑。
十月的时候,天渐渐凉了,也开始秋收了,今年开始真的是各家收各家的粮食了,这个时候,有人庆幸有人懊悔。
秋收的时候,学校放了几天假,村里的人第一次这么的真心实意的高兴秋天的到来,因为交完公粮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了!
村里大部分种的花生、大豆、红薯、玉米、高粱,花生和红薯是特别明显有产量差异的两种农作物。
伺候的好的、付出心力多的,基本上收成比别人略高,长满了杂草、没怎么耪地或翻秧子的,收入都不是特别好。
不过第一年嘛,情有可原,因此大都是兴奋的。有人兴奋今年收成不错,明年继续努力,有人兴奋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一定更好!
大部分公粮是交到队里的,因为队里还有好多要养活呢,牲畜啊、喂养牲畜的人、还有那些给队里付出劳动的人,也要给予报酬的。
今年我们队里承包出去的,都是已经种好的地,因此收获了,春天的粮种也要支付给队里的,说明年就要自己买粮种自己种,那样交的粮食比今年要少,不过明年还没到呢。
我们队里栗子树行很多,队里还有一部分看树行,捡栗子,栗子是归公的,但是人可以分报酬——粮食或钱。收的栗子是需要上交的,不过交完了,队里有富余,可以分一点给各户。
现在队里那个老会计老了,需要新会计,队长问我父亲是否愿意做,父亲最初是怕的,怕做不好,也怕日后有人翻旧账,还是外婆说了他,“你又不是不会,也不会昧下钱,有啥可怕的?”
于是父亲和张英那个三叔一起,俩人做了会计,张英的三叔留在我们队里,她父亲、爷爷奶奶、二婶婶调到了另外一个队里。
我们一家子从秋收开始,每天起早贪晚,不是在地里收秋就是在路上,或者在场里晾晒、收拾、整理,小妹有时跟我们一起去地里干活,有时在家跟外婆一起。
十多天,大活干的差不多了,我和姐姐也开始上学了,母亲依然忙着,地里没重活了,但是场里还有,自己院子也有。
父亲忙着去队里记账、算账,今年第一年队里收粮,前所未有的模式,考验了张英三叔、我父亲和队长,因此手忙脚乱也是正常的。
我家交完粮食后,剩的不是很少,母亲虽然很累,但是还是很高兴的,吃食上,花样多了起来,生活,终究是有了改变。
外婆队里的人,给外婆送了钱,是应分的粮食折算的,不存在合适与否,彼此能接受此种方式才是稳妥的。
来的是队长姥爷和五堂姥爷,母亲留他们吃了饭,外婆又跟两个人提了她 自己的想法,“老五啊,你看我这躺了一年了,一直都是你们侄女和女婿伺候,分的这几块钱,也不够我吃药的,你们看柜子上的那个瓶子,是姑爷让他兄弟从北京给买的,这都是钱啊,我天天吃呢。”
队长姥爷听到这个地方,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怕外婆跟他要买药的钱,现在队里也没多余的收入,去了上交给国家的公粮,剩不下几个钱,队里也有一堆事要解决呢。
五堂姥爷没有这个压力,“嫂子,你说,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你说就是了,但凡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办。”
“我呀,也不跟队里要这个药钱,这么些年,大家伙对我和老头子都挺好的,我也不让你们为难,是不?”外婆还没说到重点。
队长姥爷松一口气,不是钱,其他都不是问题。五堂姥爷更觉得没有大问题了。
“我呀,这些年,攒了几根木头,是留给自己做寿材的,我想着呢,让你们侄女拉过来,给我打好了,趁我还有眼睛看着,你们说行不?”外婆继续
队长姥爷更放心了,不是跟队里要木料啊,五堂姥爷也想,反正是你的,放哪里都无所谓。
“让你们侄女和女婿把木头拉来,找个木匠给我弄好了,将来有一天呢,我死了就让他们俩从邹家庄这里发送我,就不用麻烦队里的老少爷们了,刚才说了,这些年啊,没少麻烦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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