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筱又想起那个她昏倒的晚上。
睡梦中,她恍惚看到穆琛向她走来。
难道那都是真的?
不然,这件衣裳怎么会有那瓶祛疤药的味道?
但他明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她会不会又自作多情了?
云筱不敢细想,抱着那一丝丝怀疑,窝在床上浅浅睡了一觉。
翌日天还没亮,墨玉突然敲响她的房门。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云筱猜到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情,匆匆洗漱过后,挑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过去。
屋内,穆琛穿着薄薄中衣,懒洋洋地斜倚在床上。
从云筱那个角度看去,能从他松松垮垮的衣领,看到他结实完美的肌肉线条,不由得脸色一烫。
“过来。”
穆琛开了口,声音里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带着几分低哑磁性。
云筱下意识地心中一动,缓缓走了过去。
穆琛一直是知道的,云筱生的极美,但此时他还是被她妩媚中带着一丝娇羞的脸惊艳到,一直压着的情绪几乎掩不住。
好在云筱并不敢直愣愣地盯着他看,而他将她拉到身下后,更是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云筱只能从他的动作中判断出他今日的细微不同。
心中无法控制地生出些许希冀。
或许,那晚真的是他。
他并非完全不在意她。
因着这一点,云筱比平时更加配合,身子好似软成了一滩水。
等到结束的那一刻,她甚至大着胆子抱住了他的腰。
而他,并没有拒绝。
只是下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云筱连忙松开他,在他坐起身后,才发现他的背上有伤。
“世子,您……”
云筱有些心疼。
“上药。”
穆琛已然又恢复平日清冷的模样,将一瓶药膏扔给云筱。
云筱随便披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后,刚打开那瓶药,却愣在原地。
这味道……
跟她那一瓶一样。
原来,他夜他没有去看她,他衣裳上沾染着祛疤药的味道,只是因为他也受了伤。
云筱的手微微收紧,但只是片刻,她就压下了心头翻涌的苦涩,若无其事地继续给穆琛上药。
等上完药,云筱将祛疤药放好,屈身正打算离开,穆琛却扣住了她的手腕。
云筱有些意外,惊愕地抬眸看他,刚刚沉寂下去的心隐隐又生出淡淡涟漪。
穆琛却冷冷开口,“是你又往齐府送钱了?”
云筱蓦地一怔,旋即赶忙跪在穆琛的面前,“只是妹妹生辰,不知要送她什么,才会给她一些银两。”
“妹妹?”穆琛的声音里满是凉薄,盯着云筱半晌,突然嗤笑一声下,眼底闪过一丝寒凉,“是我之前说的不清楚,还是你脑子记不清,你现在只是我院里的一个扫洒丫鬟,别再想着那些不相干的人!”
云筱不明白,为何每次提起跟云家有关的人,穆琛的语气里总有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恨意。
就算父亲在阵前犯了大错,可当时穆琛的父亲睿亲王已经回京,并未受到那场战事的牵连。
她实在想不出来,云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以致于她连偷偷贴补娘亲和妹妹在他眼里都成了滔天大罪。
或许,他就是怕她频繁联系娘亲和妹妹,会让京城其他人知晓,给他睿亲王府惹上非议。
但父亲的错,已经由整个云家男儿的性命偿还。
她没必要再因为他的个人喜好,便违背内心同娘亲、妹妹划清界限。
念及此,云筱态度十分倔强地表示,“世子,奴婢在这世上,只剩下娘亲和妹妹这两个骨血至亲,委实做不到将她们视作陌生人。”
别的事上,她都可以逆来顺受,唯有在这件事上,她绝不会屈从。
“好一句做不到!”穆琛已然动怒。
云筱却没有半分服软的意思。
穆琛脸上的表情更加淡漠,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但即便如此,云筱依旧满脸倔强。
同之前每一次一般无二。
穆琛的心头猛地烦躁起来,过去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如梦魇般再次浮现眼前,令他的眼睛渐渐猩红起来,“既是如此,我就断了你的月例,看你还能怎么接济你所谓的骨血至亲!还有帮你的人,总得死一个,你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到穆琛的话,云筱的小脸瞬间一片煞白,急切地往前挪了一步,“世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跟兰翠没有关系,她也只是为了挣些跑腿钱,才帮奴婢的忙。”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被穆琛厌弃也无妨,可从来没想过要牵连别人。
“现在知道求情了?”看着云筱总算不再那么倔强,穆琛的眼眸逐渐恢复正常,吐出来的话却还是让人绝望,“可惜,晚了。”
云筱跟在穆琛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他一些,眼下听到他这么说,只觉得浑身冰冷,但还是拼着一丝希望哀求他,“世子,求你放过兰翠,只要你放过她,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
穆琛闻言,好似掌握生杀予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