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
生怕穆琛说出什么自己承受不住的,白庭樾随便说了几句就逃一般地跑出去,不过在经过云筱身边的时候,白庭樾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略带惋惜地说道:“世子那个不解风情的闷葫芦,真是可惜了姑娘,姑娘日后若是觉得憋屈,白某随时可以陪姑娘纾解心情。”
说完,白庭樾不怕死地抛了个媚眼,然后在穆琛的怒火蔓延过来之前,快速地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穆琛眼里的警告随之收起,目光似漫不经心地转向旁边的云筱。
这几日,她变的越来越沉默。
就算是墨唯,也很难得到她一句回应。
如今她明明就站在那里,他却觉得她像是会随时消散。
穆琛的手指忍不住收紧,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刚刚竟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真是疯了。
这个女人不管沦落成什么样,都是她自作自受。
他不该,也不能怜悯她。
至于白庭樾说的孤独终老,没了值得他倾心守护的人,孑然一身又如何?
“世子,三皇子来了。”墨玉的声音忽然响起。
穆琛敛回思绪,沉默了片刻,才用以往清冷的声音说道:“请殿下过来。”
“是。”
穆铮过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云筱,脚步刻意地停顿一下,但他仍是跟上次在顾府时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光那一息的注视,就足以让云筱后背发凉。
幼时的记忆,实在是让她太害怕他了。
“阿琛,前两日不是说好了一起要打马球吗,怎么不见你过去?”穆铮进了门,用很熟稔的语气问道。
穆琛则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出了一点事,没顾得上。”
“是因为……”穆铮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吐出了那个他已经九年没叫过的称呼,“阿筱吗?”
话落,穆铮轻叹一声,话里多了几分劝告意味,“我听说阿筱实际上已经成了你的通房丫鬟,既然如此,就好好对人家。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穆琛恍惚了一下,隐约记起穆铮曾是云家的常客。
那时,便是穆铮时常在他面前提起云筱。
但往事不可追。
穆铮口中温柔善良的云筱,根本从未存在。
如今也轮不到穆铮替云筱说话。
“殿下来找我,不是就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穆琛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穆铮愣了一下,同时听出了穆琛对云筱的不在意,当下转移了话题,“我听说父皇收了简将军手里的兵权,阿琛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我一切谨遵圣命。”
见穆琛一句真心话都不跟自己说,穆铮眼眸微暗,却也明白了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穆琛出手向来干脆利落,定是将简良忠的罪行搜集的一清二楚,才上报给父皇。
失去这样一员大将,他虽觉得可惜,但父皇已经做了决定,他只能拥护。
“难怪父皇最器重阿琛,我若能有阿琛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幕僚,定然也会跟父皇一样。”
穆铮暗指,穆琛再优秀,永远也只是一名臣子。
如今父皇还在,他可以效忠父皇。
但父皇终将百年,他下一个又该效忠谁。
穆琛只当听不懂他的话,淡淡拿起茶杯喝着,一副难得悠闲的模样。
穆铮眼神微眯,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也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阿雪表妹上次在顾家眼花错怪了阿筱,姑母罚她半年都不许出门,这次也不让她跟着来临曲,听说在家闹了好一阵。”
见穆琛始终兴致缺缺,穆铮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我瞧着阿雪表妹年纪也不小了,苏家大公子和白家公子都尚未娶妻,家世倒是跟她挺合适的,阿琛觉得如何?”
“这是姑母的家事,与我无关。”穆琛这话,暗指穆铮的手伸得太长。
穆铮总是在穆琛这里吃瘪,脸色终是挂不住了,“咱们都是一家人,阿琛这话反倒显得见外了,说起来,你从小就这样冷心冷情的,如今都二十四岁了,身边也没有一个能陪你说话的人。难不成,这满京城就没有一个能让你看上眼的世家千金,你真想一辈子孤寡一人?”
穆琛的眼眸渐渐染上霜色。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说他要孤老终生了。
就算他不怕这样的结局,屡次被人提醒的滋味也不是很好。
瞧着穆琛的脸色总算有了变化,穆铮暗暗觉得扳回了一城,苦口婆心道:“就算你瞧不上别人,但我听说顾家不是新来了一位姑娘吗?虽说身份上差了点,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
正所谓说什么来什么,穆铮话音刚落,顾南烟就来了。
穆铮当即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拍拍穆琛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穆铮大步走开,在经过顾南烟身边时,很有礼貌地点点头。
顾南烟侧着脸,微微福身。
等人走远,才走到穆琛的面前。
“听闻世子这里有一位陶大夫,能不能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