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寺庙,云筱只是给穆琛处理了背上的烧伤,便回了自己房间。
随后没一会儿瞧着天亮了,云筱出去打听了一下,知道商洛柠只是手上有烧伤,并无性命之忧,心中的大石才算彻底落下。
好在,她没有事。
不然夜里若是像从前那样梦到兄长询问她,云筱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兄长交代。
或许是知道了商洛柠没什么大碍后心神松了下来,云筱觉得肚子有点饿,但她没有急着去斋堂,而是快步回了屋,等关好门窗,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兄长留下来的那个盒子。
但云筱没有立刻打开。
直到深吸一口气,云筱才拿出钥匙,紧张又期待地插进锁眼。
随着咔嚓一声,云筱只需再动动手指头就能看到兄长留给她的东西,却在这时双手抖的不行。
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由此变得困难起来。
好半晌,盒盖才被云筱掀开。
而里面,是一封写在布上的信。
云筱颤着手拿起来,才发现信都是用血写的。
等她一字一句看完,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泪水也早已流了一脸。
原来,信是兄长在大牢中写下的。
可以说是他的遗书。
上面写着,活着最重要,莫要执着过去。
还写了一个人,让云筱在困难的时候可以去找他,他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另外,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三个字,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匆忙忙写下的,云筱猜测是有人出现,兄长怕被发现才写成这样,而且她有一种直觉,这三个字是兄长写给商洛柠的。
云筱并不知道兄长为何要跟她道歉,只知道商洛柠说过,兄长死前只把钥匙托付给了她,她并不知道盒子具体埋在哪里,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云筱想,兄长应该是不愿让她知道那三个字的。
故而云筱没打算告诉商洛柠。
至于信上的那个人,云筱是想去见一见的,不是为了寻求帮助,只是想问一问,当初是不是他帮兄长把这封信埋在了这里,她还想问问,兄长为何要在数年后才让她知道这封信。
砰!
思绪间,房门突然被推开。
看着走进来的穆琛,云筱吓了一大跳,慌忙把兄长写的信藏起来,但盒子已然没有机会收起来。
“世、世子。”云筱脸上的泪也没来得及擦干净,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穆琛并未在意,也或许是根本不会在意,只是冷冷地盯着她,沉声质问,“昨夜庙里走水时,你去了哪里?”
穆琛突然又提起昨夜之事,让云筱的心陡然一紧。
失火后,庙里的人基本都赶了过去。
自己却隔了那么长时间才过去,确实不符合常理。
穆琛那样心思深沉的一个人,或许已经在怀疑自己那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
念及此,云筱越发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随后,脸颊微红道:“奴婢昨夜觉得身上粘粘的不舒服,便拎了一桶水进来擦洗,等听到走水,慌里慌张穿好衣服才过去。”
穆琛闻言左右看了看,墙角确实放着一个木桶,上面还搭着一块半湿的帕子,旁边的地方放着云筱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一切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但穆琛也注意到了她脚边的那个沾着泥土的盒子。
“这是什么?”
穆琛皱着眉问道。
见他还是问起了这个,云筱的身体骤然紧绷,但她并没有刻意克制自己的反应,而是让自己显得更慌乱了一些,“没、没什么。”
穆琛的眸底立时覆上一层阴霾,在她想要把盒子踢走的时候挡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为何这样紧张?”
“奴婢真的没什么。”云筱说着还想要伸脚踢开盒子,却在这时,一个东西从她袖子里滑落,直直地落在地上。
是个香囊。
时间仿佛静止般。
半晌,云筱才红着眼弯下腰,却在她即将捡起那个香囊的时候,先一步被穆琛拿了起来。
“这……”看见香囊底端绣着的琛字,穆琛没有再问这是什么,但脸上随之又露出不屑,“我是不是说过,不需要你做这些东西?”
听着穆琛的话,云筱想起曾经被他嫌弃过的袜子,手不由自主地攥了一下。
她的手艺的确不是最好的,但也绝非拿不出手,不然落蕊不会拉她入伙,如今想来,他曾经那样的羞辱不过都是因为不喜欢罢了。
虽然至今回忆起来,云筱的心还是会难受一下,但她并没有那么在乎了。
所以在来大佛寺之前,看到这个绣好却没送出去的香囊,云筱也一并收拾进了自己的行囊,原本她是想丢在路上的,也算象征着她正式要丢掉这段感情。
但在路上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倒用在了今日。
“奴婢记得。”云筱故作伤心地夺过香囊,粗暴地扯着上面的琛字,道,“那盒子里刚刚装的就是它,奴婢本来已经把它连同盒子一起扔了出去,后来怕被别人看到这个字会引起误会,才又把它捡回来。”
“然后呢?你是打算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