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简良忠在流放路上突发疾病死了。”
墨玉把这消息告诉穆琛的时候,穆琛并没有多少意外,反倒是觉得商洛柠说的话更有可信度了。
或许,十年前的事真的另有隐情。
但若真是那样,这十年他对云筱的冷血无情又算什么?
巨大的慌乱和无措感狠狠攫住穆琛,让他有种想掩盖一切的冲动。
如今的他只想找到云筱,跟她再无阻碍地生活下去。
就算真相是商洛柠说的那样,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还重要吗?
有他跟云筱能在一起重要吗?
穆琛陷入纠结,心中如一团乱麻。
……
得知溟州的事情,穆铮有所犹豫。
顾南嘉靠在他怀里,柔声劝诱,“殿下,听说二皇子那边也有动作,这到手的功劳若是被他抢到,您怕是又要被他压一头了。”
穆铮闻言,眉头倏地皱起。
太子死后,父皇始终没有再立皇储。
为此,他偷偷使了不少力气,但在父皇和百官心中,他总是比穆煊差一点。
若是这次能抢下溟州的功劳,局面或许真会因此发生扭转。
念及此,穆铮隐隐有被说服的迹象。
顾南嘉趁势又说了几句,穆铮明显决定要去,但就是没有松口,并且推开了顾南嘉,让她回去。
顾南嘉没办法,只能离开。
而就在她走后,穆铮特意换了身衣服。
今天是商洛柠禁足的第四日。
每日他都会过来,商洛柠却都是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他知道,她越来越害怕他厌恶他。
但他再也做不到像过去十年那样。
他想她,想抱着她,想跟她做一切夫妻该做的事情。
可他再不敢强迫她。
他不想细究其中原因,也不敢去想。
在他的认知中,他其实不该这样。
从小到大,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父皇的满意,为了那个位置。
不该被一个女人扰乱了思绪。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今日他明明知道自己该一口答应去溟州,却还是迟疑了,只因为他舍不得跟商洛柠分开。
可就在他出现在商洛柠面前时,她手里的东西轻而易举掀起他的怒火。
“这是什么?”
穆铮沉着脸走过去,粗暴地夺过她手里的荷包,看着那上面的“云”字,暴躁地撕成碎片。
商洛柠心尖微颤,不过并没有阻止。
这个没了,她再绣就是了。
见商洛柠看着地上那堆碎片不言不语,穆铮仿佛猜到了她是怎么想的,突然冲过去托住她的后脑勺,径直地吻下去。
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是他的,过去十年没做过的他要统统补回来!
然而还不等他吻到商洛柠,一把剪刀突然戳破了他的肉。
穆铮捂着肚子痛的叫一声。
商洛柠趁机退后,举着剪子满身防备地瞪着他。
穆铮气得咬牙切齿,“商洛柠,我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敢为了别的男人这样对我?”
从前,商洛柠不敢表露出自己对云宴礼的喜欢,尤其在穆铮面前。
直到穆铮那日说出宴礼的名字,她才不打算再隐瞒。
左右她也是不想活了,没什么可再藏着的了。
“这桩婚姻怎么来的,殿下最是一清二楚,如今又怎好以丈夫二字自居?”
商洛柠从不认穆铮是她的丈夫,当初若不是父母以命相逼,不是腹中那个孩子,不是穆铮曾亲口答应过不再强迫她,她根本不会走上喜轿。
穆铮显然还记得当初那句承诺,但他不是君子,不会因为无法遵守而心怀愧疚。
“我说过,我后悔了。”
穆铮肚子上的疼痛已经消下去,重新又朝商洛柠靠近。
商洛柠干脆举着剪子对准自己的脖子,一句话没有,直接戳了进去。
穆铮脚下一软,慌忙伸手阻止,“别!”
尽管不是伤在他的身上,可他却觉得痛彻心扉,连忙往后退。
商洛柠却丝毫没有停手,仿佛真要死在他的面前。
穆铮大慌,忍不住大喊,“你若死了,我绝不会放过云宴礼的妹妹!”
商洛柠猛地停下。
云苒已死,宴礼只剩下云筱一个妹妹。
难不成云筱是被穆铮藏了起来?
商洛柠心里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然举着剪子,“宴礼的亲人都不在了,哪里还有什么妹妹?”
穆铮刚才喊出口就后悔了,如今听到商洛柠的话,脑子飞速转动,阴声道:“死了还有尸体,你若再敢乱动,我就挖了她们的坟鞭尸!”
说完,穆铮怕自己再说错话,撂下一句让商洛柠随他去溟州就离开了。
既然舍不得,就把她带上。
总有一天,他会把云宴礼从她脑子里挤出去的。
还有十年前那个男人,他也会查出来究竟是谁的!
看到穆铮走出去,商洛柠方才放下手里的剪子,但她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满脑子都是穆铮刚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