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琛心口一窒,泛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让他从梦中惊醒。
“云筱!”
下意识的呼唤从口中吐出。
可再不会有人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召唤。
本就泛着痛意的心脏像是被人剜下了一块,令穆琛的脸色渐渐惨白一片。
从前的云筱那样爱他,是他没有珍惜,才导致如今的局面,怨不得旁人。
同样,他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也靠不了别人。
稳下心神后,穆琛起身走出去。
墨玉听到门响,转过头来看到穆琛从里面出来,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被他遮掩好。
“世子,属下去叫大夫过来。”
穆琛叫住他,问着自己最关心的人,“云筱呢?”
墨玉的手瞬间收紧,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姑娘应该是在陪着云二姑娘吧?”
穆琛脸色微沉,“墨玉,墨唯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墨玉下意识摇头,“没说过。”
说完,墨玉才明白世子是看出他在撒谎了,只能实话道:“姑娘跟漠北摄政王在百酿居。”
穆琛面上骤然掀起一片冷霜。
而随着墨玉的下一句话,穆琛的眼神越发森冷冰寒。
“为了求娶姑娘,摄政王不惜无条件归还四座城池。”
四周的空气因着穆琛身上冷意骤然下降至冰点。
墨玉低下头。
随后听见穆琛离去的声音,连忙跟上。
一刻钟后。
穆琛到了百酿居。
但跟他想象中的不同,云筱并不是跟那索单独在一起。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沉着脸过去拉住了云筱的手,“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不能饮酒。”
穆琛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整个雅间的人见了,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那索的身上。
若论亲疏远近,他们无疑是向着穆琛的。
但那索甘愿归还十年前从大齐夺走的四座城池,诱惑委实太大。
一时间他们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更期盼着谁能在二男争一女的戏码中获胜。
眼下便大多都带着看戏的心情。
“世子不必担心,有本王在,无人敢劝云小姐喝酒。”那索仍旧坐着,下巴微抬,淡淡看着穆琛,没有半点怯意。
穆琛低下头,嗜血般冷冽狠绝的眼眸微微眯起。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但周围的人却逐渐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纷纷不敢再待下去,告辞离开。
“先出去等着我。”穆琛转过头轻轻摸了摸云筱的脑袋,又怕她不肯等他,加了句,“事关澈儿的学业。”
话落,他明显看到云筱的眼神没那么冷漠了。
随后他稍稍放下心,在云筱走出去后,冷眼扫向那索。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谁才非要带走云筱,但不管那个人是谁,他又能给你什么比那四座城池还要大的好处,我都不会放开云筱。她注定是我的妻,谁都别想抢走。”
那日在大殿上骤然听到那索的话,他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真的以为是云将军同那索约定过什么。
直到刚才在来的路上,他才重新思量整件事情,且不说云将军会不会把云筱输给一个漠北人,若真有那么回事,那索不可能拖了十年才提起这个约定。
所以,他背后极有可能站着一个别人。
想到前段时间在凛风谷查到穆铮与漠北来往的信件,穆琛眉心微蹙。
但他不认为怂恿那索求娶云筱的人会是穆铮。
毕竟他现在被关在凛风谷。
而若不是他,或许会是……
顾南嘉!
……
布赛从医馆回到驿馆,已经是几日后。
脸上的红肿淤青倒是消下去了。
但他的身体疼得更加厉害。
偏偏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
“殿下,您这几日去哪里了?”
布赛一进屋子,身着异域服饰的女子便缠住了他的手臂。
布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女子连忙松开他,“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那个该死的穆琛,往老子身上耍阴招了!”想起前几日每日挨针扎的遭遇,布赛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当哑巴亏咽下。
毕竟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那些大夫根本不是在给他治病,而是以针灸的名义折磨他。
听布赛提到穆琛二字,女子眼中掠过一抹亮光,但面上还是关心布赛的模样,“那殿下要不要紧?不如告诉摄政王,让他给您出出气?”
“我身上又没有伤口,别人也只当他在关照我,我能给谁说?”布赛气得重重坐在凳子上,下一刻却猛地弹起,并且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女子眸底闪过一抹嫌恶,在布赛望过来的时候又及时收起,“可殿下这样子该怎么办啊?瞧您,连坐都坐不下了。”
女子故作心疼。
布赛心里好受一些,随后伸手捏捏她的脸,阴笑一声,“早晚有一天,他会栽在老子手上,到时候,老子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