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辞之所以下旨捉拿沫楹,一方面是对穆煊太失望,还有一方面是在向那索施压。
那索既然不管不顾非要求娶云筱,那他就命人大张旗鼓捉拿漠北的细作。
他倒要看看那索对此会有什么反应。
但出乎意料的,那索毫不关心沫楹的死活,甚至放言两国就不该有任何细作存在,他本人对这种行径深恶痛绝,建议处死细作。
穆煊听到之后,差一点打到那索面前,事情由此闹得越发沸沸扬扬。
最后是穆昭辞派人抓走了穆煊,严加看管起来,事情才暂且压下来。
而这个时候,宫中传出要为皇后举办寿宴的消息。
自己的儿子死的死,疯的疯,穆昭辞其实没有心思举办任何宫宴。
但这些年来,皇后过得很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从失去儿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不想阻止她这么一个小小要求。
而且换一个角度,宫中或许可以借着这一场宴会变得喜气一些。
念及此,穆昭辞准备大办特办。
消息传到贵妃宫中的时候,贵妃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本宫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求皇上放了煊儿。”
“那奴婢准备准备,今夜就将皇上请过来?”贵妃身边的宫女说道。
“不必这么急,本宫自有打算。”
话落,贵妃端起茶杯轻饮一口,脸上神色总算不再那么紧绷。
……
因着皇后寿宴,整个京城都紧张起来。
宫中的人,忙着准备寿宴细节。
宫外的人,忙着为皇后准备寿礼。
云筱也在邀请之列,想了想,专门请人绣了一幅百寿图送给皇后。
原本,若是她手指没有受伤,她是该自己绣的。
如今却只能把师父教给她的绣法告诉绣娘,由绣娘代劳。
但好在结果很好。
她敢说,这世上再无任何百寿图能超过它。
可师父再也看不到了。
而她还有好多绣法没有学到。
穆琛走过来时看到云筱望着桌上的百寿图失神发呆,便知道她是想起何怜君乐,当即走了过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穆琛的声音下意识让云筱皱起眉头,眼底闪过抗拒。
“我不去。”
穆琛俊美无瑕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但他还是温柔地看着云筱,“事关何先生,你也不去吗?”
云筱的心脏骤然停了一瞬,眼里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师父?”
半个时辰后。
穆琛带着云筱来到一个二进小院。
院子一打开,影壁上熟悉的字迹便让云筱眼眶一热。
是师父的字!
再往里走,到处都有师父的痕迹。
云筱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掉下来。
穆琛瞧着下意识伸出手,却又在快碰到她的时候收回,改成推开面前的门。
云筱流着泪踏进去,看着满墙挂着的绣品,泣不成声。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看到师父最喜欢的这些绣品。
“桌上这些都是何先生的,有手稿,也有她写下的书,还有……为你四处求情的拜帖……”
穆琛说完,安静地退出去。
云筱慢慢走向桌子,伸出去的手微微发颤。
拜帖还在这里,说明当时已经无人再收师父的帖子。
不用想,她也知道,师父当时必定是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
可她的师父曾经是这京城最骄傲的何先生啊。
她何德何能让师父放下尊严,为了她四处求助,屡遭闭门羹的啊?
这辈子,她真是欠了师父太多太多。
看着声泪俱下的云筱,穆琛满目都是心疼。
但他没有去打扰云筱,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一个在屋内。
一个在屋外。
互不干扰。
却都爱至骨髓……
直到日暮西垂,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云筱才从里面走出来。
穆琛走到她面前,高大挺拔的身子将她覆盖,似是想为她撑起一片天。
“这些都是你收集的?”
云筱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很是沙哑。
穆琛压下心中疼惜,轻轻点头。
“是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年前。”
云筱睫毛微颤。
七年前……
也就是她被他带去清风院的时候。
可那时候他不是恨她入骨吗?
为何要做这些事情?
还有娘亲和妹妹,她当时明明听到她们一个死于斗兽场一个死于醉春院,为何又被穆琛接到了城外庄子?
还有父兄和其他云家男丁的尸身,他为何要葬起来?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吗?
注意到云筱的秀眉迷茫地皱起,穆琛轻轻捧起她的脸,俯身吻掉她眼角没擦干净的泪水,柔声道:“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
“你从来不是谁的替身,早在十一年前,我就心仪你了。”
“云筱,过去十年,我一边爱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