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筱脸上的不在意,穆琛心口酸痛的厉害,悔意如潮水般涌至心头,渐渐堆成一座大山,要把他压弯。
白庭樾说得对,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只会害了他。
如今他当真是自食恶果。
“世子刚才说的是陪一会儿,现在是又觉得时间还不够吗?”云筱秀眉拧起,已透露出不悦。
穆琛不敢触怒她,连忙说道:“是布赛。”
见云筱脸上怒意稍减,穆琛心中松一口气,接着说道:“确切地说,是布赛单方面勾结穆铮,穆铮在十年前并不知道其中还有布赛的手笔。”
“是顾南嘉以穆铮的名义向布赛通风报信,导致云将军受到埋伏。”
“后来穆铮失宠,才在顾南嘉的建议下私自屯兵,打算与布赛里应外合,逼宫谋反。”
穆琛不敢有所隐瞒,向云筱全盘托出。
云筱听了,并没有多少意外。
她之前一直怀疑布赛,如今确定是他,倒让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起码,她这半年来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多谢。”
云筱转身想往外走。
穆琛眼里的光一寸寸暗下去,生机也像是被夺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她即将要走出去的时候,脱口而出,“但我觉得,光凭顾南嘉一个人,不足以搭得上布赛这条线。她的背后,极有可能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才是操控一切的幕后主使,你应该也想知道是谁吧?”
云筱蹙起眉头,又转过身来看着他,“你说的那个人,就是顾南嘉那日口中的‘公子’?”
穆琛点头。
云筱眉头皱的更紧。
原来顾南嘉口中的‘公子’不是布赛,而是还另有其人?
而且按穆琛这说法,那个人才是掌控全局的人,是他唆使穆铮污蔑父亲,也是他指使顾南嘉传话给布赛,害死那数万将士。
“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吗?”
云筱问穆琛。
“还不确定,但已经有眉目了。”
云筱闻言,立即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穆琛想了想,道:“需要。”
……
翌日一早。
客栈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怡亲王身边的王福大管事。
“听闻世子大驾光临,王爷喜不自胜,却不方便出门,只得吩咐老奴前来,还望世子莫怪。”
穆琛没有特意隐瞒行踪,此时被怡亲王的人找上门,并不觉得多么意外,态度上也很随和,“王管事客气了。”
王福紧接着又说了几句客气话,随后请穆琛前往怡亲王府。
两刻钟后。
穆琛见到了怡亲王。
“阿琛啊,本王可是好久不见你了。”
不等穆琛行礼,怡亲王先笑着走向穆琛,很是亲切地握住他的手。
“一晃十多年,没想到阿琛都长这么高了。”
“穆驰那小子去了京城,没给你添麻烦吧?”
“我二哥可还好呀?”
怡亲王一连串说了好多话,穆琛一一回答,“穆驰担任大理寺卿以来,兢兢业业,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我父亲身体也好,这两个月已经不用再吃药。”
怡亲王很是欣慰,“那就好,那就好啊。”
说完,怡亲王招呼穆琛坐下。
恰巧此时丫鬟奉上茶水。
穆琛喝了一口,斟酌道:“叔父,其实此次我是受皇伯父所托而来。”
听到这话,怡亲王捧着茶杯的手一顿。
屋中的氛围立时变得冷沉了一分。
“哦?皇上有什么话要你嘱咐本王?”
怡亲王脸上还挂着笑容,笑意却自眼底逐渐消散。
穆琛见状,心中某些猜想得到证实,随后解释道:“叔父误会了,皇伯父并非是有事情要交代,而是这半年来身体越发不好,想见您一面。”
顾南嘉死后,妙延被关了起来。
但即便遭受重刑,妙延也死咬自己并不知道小道童实际上是顾南嘉。
皇上很信任妙延,见此是想放了他的,却在这时,突染疾病。
御医说,皇上中了毒,那毒便藏在他平日服用的丹药里。
妙延对此仍不知情。
皇上则日渐严重。
或许是到了这时候,人便越发追忆过去。
一个月前的一天,皇上把穆琛叫过去,跟他说了很多话,还提到了皇祖父,提到了上一次皇位的更迭。
当时皇上泪流满面,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后来,皇上命他前来林城,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然而怡亲王听了他的话,丝毫没有犹豫地拒绝了,“皇上怕是忘了,当年他命我戍守边疆的时候,勒令我终生不可离开。所以还请阿琛回去告诉他,想见我的话,还得劳烦他来林城一趟!”
“叔父不必担心这个,皇上特意下了口谕,不会追究您……”
“他的话能信?”怡亲王突然拍案而起,而后用力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实话告诉你,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当年他在我身上刻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和他之间的兄弟情分就断了,别说他病重了,哪怕他死了,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