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书虞去上学了,家里又剩下华玲玲一个人在家了,伴着她的只有捏花生壳的“啪嘁!啪嘁!”声。
天黑之前,卖糖葫芦的和放学的前后脚回家了,朝明岳自觉的去做饭了,朝书虞也自觉的去写作业了,华玲玲收起了花生,花生壳正好用来烧火。
“卖糖葫芦的现在都是去大集上卖,也就过年那几天才会来村里卖,今天卖的挺好的,做好的一百来串糖葫芦全都卖出去了!”
说起这个,朝明岳就来兴致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安安静静的赚钱,无论大钱还是小钱。最不耐的就是小家之外的家长里短,剪不断,理还乱,让人烦不胜烦。
“你糖葫芦是怎么卖的?今天赚了多少钱?”
华玲玲忍不住期待起来。
朝明岳直接把大衣脱了,从两个裤子口袋里各掏出一大把钱放在炕上,又从两个褂子口袋里各掏出一大把钱,直接堆成了推。
“我也没算,百儿八十的应该有吧,都在这了,你数数,我去做饭去。”
说完,朝明岳就去西屋拿了棵白菜,今晚上还是炖白菜。
留华玲玲一个人在炕上数钱,一分……一毛……一块……
“总共有九十六块八毛七分钱,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你买白糖、山楂剩下的那些钱啊?”
华玲玲很高兴,有了这些钱,这个年就不用紧巴巴的过了,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这段时间怎么也能攒个千儿八百的,到时候她就可以带着闺女离开农村了。
“嗯!”
朝明岳只说了一个字,话里话外也是透着股高兴劲儿,媳妇儿这下子就不会再看他不顺眼了。
朝书虞也非常开心,因为她又可以吃糖葫芦了。
只是,一家人的这份开心并没能持续很久。
刘菜叶过来了。
华玲玲家是胡同口的第一户,刘菜叶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就听到这家里嘻嘻哈哈的,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的她,直接一脚踹开闭着的大门,透过窗户看到屋内暖黄色灯光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一股邪火直窜脑门儿。
“你们一家子黑心肝儿烂肠子的!坑了我大闺女好几万,你们还有脸在这乐呵呵的吃饭?我不是说叫你回来去我那一趟吗?怎么,看我年纪大了,说话就不管用了是吧?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不听管教的逆子,当初生你的时候就该扔尿罐里溺死算了!省的你娶这么个不敬婆婆的女人回来气我,连个带把儿的都不会生,闹的咱们家庭不和!”
听到门被踹开的哐当声,屋子里的人就赶紧出来查看情况,谁都没想到来找茬的是刘菜叶。
“妈,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我还想着吃完饭再过去看您和我爸呢。”
这是朝明岳连回嘴都不敢的亲妈,他能怎么办?
只能哄着了。
至于媳妇儿没告诉他亲妈来过并要求他过去的事,他也不敢有意见。
两个女人他都不敢惹,注定是当夹心饼干的命了。
“哼!我还指望你过去看我和你爸?”
说着,就白了坐在饭桌前哄着小孙女吃饭的小儿媳妇一眼。
这就是个搅家精!
自从小儿子娶了她回家,就再也不听她的话了。
“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天罚他变豺狼,豺狼还想吃小娘”,古人诚不欺她!
“妈!”
朝明岳不想听这些,可他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唯一的叛逆就是娶了华玲玲,自此以后家无安宁,让他不胜其烦又无力解决。
婆媳真的是天敌么?
“妈什么妈?你还当我是你妈啊!那你怎么还做出坑你大姐的事情来?你大姐多不容易啊,嫁了那么个烂货,整天的好吃懒做等着天上掉馅饼,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这个当弟弟的不说拉她一把,还坑她好几万块钱,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儿子我还敢要吗?”
刘菜叶唾沫横飞的数落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兄弟倪墙,姐弟相残,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妈!大姐不容易,我就容易吗?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啊!你说我没拉我大姐一把,那我是怎么被我大姐夫坑的?让我大姐写借条又哪里不对?她是我大姐!不是我闺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
朝明岳话没说完,刘菜叶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开始哭:
“俺那个老天爷呀!快来一道雷劈死这个坑害自己姐姐的瘪犊子玩意儿吧!一张嘴就坑了他姐好几万块钱,那可是好几万啊!这样的儿子要了有啥用啊!俺老了还能指望他啥啊!快来道雷把俺也劈死吧!省的叫俺看着闺女被儿子坑死了!劈死俺吧老天爷唉!”
仿佛唱曲一般的哭诉,每一个字都带着独特的腔调,犹如恶魔的咒语一般,让人听了心里凉飕飕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刘菜叶来来回回的就这么几句,却让一家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黑影,因为,东西墙上有人端着饭碗边吃边看顺带着评头论足,也有那自诩长辈的人进到院子里,安慰老太太、数落朝明岳和华玲玲,简直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大嫂子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至于不至于哈!”
“那是你婆婆,你个当儿媳妇的怎么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