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天真有时候就很气人,可孩子大了不再天真了,该气人他还是气人,比如朝明岳在刘菜叶那里就是这样的。
上次,她带着二儿媳妇上老儿子家的门,无论是好声好气还是恶声恶气,最后都被没良心的老儿子给撵了回家,把她气的好几天没下得了炕,要不是大儿媳妇怀着身孕,二儿媳妇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两个闺女还有自己家的一堆事情要忙,两个儿子也要忙活田地里的活,她少说也得躺个十天半月的,好让那不孝子来她炕前尽尽孝。
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又马上要到端午节了,刘菜叶又蠢蠢欲动的有了些想法,只是这次她还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她不是怕老儿子,她只是年纪大了不敢一个人上路,怕坐错车,怕路上走丢了。
上次是老二家的陪着去的,也不知道这次再叫她一起她还去不去,老大家的偏偏这个时候怀了孩子,真不是时候,不然也能陪她一块儿去市里,看看能不能占点儿什么便宜,哪怕带回来几件衣服也行啊,不舍得自己穿也可以卖钱的。
她上次可是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说是进的衣服都是小年轻穿的,也不知道这会子有没有她这个年纪能穿的衣裳,她去年因着老头子的关系,过年都没买新衣裳。
越想,刘菜叶越是躁动,恨不能现在就去市里从老儿子那里多挑几件新衣服穿。
在刘菜叶不知道找谁一块儿去市里的时候,朝明花竟然回娘家来看她了。
“老大,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这不年不节的,是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她这个大闺女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候回来指定是有事求她来了。
“妈!我就不能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说是这么说,进了屋里没聊几句,朝明花便说了这次过来的来意。
“妈,你也知道你大女婿欠了好多外债,尤其是羊城的那些,人家到过年的时候是要坐车来家里收的,可他以前也就是跟着老幺干的时候才赚了几个钱,现在还天天在家等着老幺的信呢,结果我听说,老幺带着咱们村的那个三只手干了,真的假的?”
朝明花每天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忙活家里,平时都很空跟村里的长舌妇们扯闲篇儿,这事还是她一个妯娌特意上门去告诉她的,她家男人不信这话,不信她家老幺会带着别人挣钱不带他,她却是要回来问一问真假的,毕竟无风不起浪。
刘菜叶一听她这话说的,突然就想起来她攒的那棺材本儿,都被这死妮子摸了去,去填大女婿闹出来的大窟窿了,本来还以为有人陪她去市里的好心情,瞬间晴转阴。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穷得叮当响,她用得着死皮赖脸的想要赖在老儿子家?
如果她现在还有那笔钱,她天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压根不用去惦记老儿子的东西,当她年纪大了就不要脸了,不怕丢人现眼了吗?
还不都是没钱闹的!
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她当初捧在手心里的闺女给折腾的!
唉!怎么就偏偏只有老儿子会赚钱呢?如果她的几个孩子人人都能赚大钱,她也不用在这里想方设法的打老幺的歪主意了,到时候儿子女婿个个给她送钱花,想想就美翻了。
“妈!妈!你想什么呐!我问你老幺那事儿是不是真的啊?他真的带着那个三只手赚钱去了?听说是在市里摆摊卖衣服,那玩意儿赚钱吗?”
如果不赚钱,就当她没来这一趟。
如果赚钱,他身为她朝明花的弟弟,怎么可以放着赚钱的买卖不跟他姐夫一起做,反而带着个外人呢?她怎么都得去跟老幺好好说道说道。
“啊?那事是真的,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是你二嫂听人说的,我就去市里看了一眼。
不过我也不清楚卖衣裳赚不赚钱,老幺到现在还在租房子住,就租的村子里的房子,不过那堂屋是两层的,还有东西平屋和南屋,他家还有彩电、洗衣机、自行车,都是新的!听说都是老幺家的抽奖抽到的,我跟他家邻居打听过,不像是假的,就是没打听出来挣没挣着钱。”
就算是没挣到钱,她去了,当儿子儿媳妇的还能不好好伺候她?就是没能捏着那两口子的命门,不然她也不用灰溜溜的被撵回来了。
“啊?那她运气可真好!怪不得老幺把电视、电风扇都搬你这儿来了。原来是有了新的啊,还是大彩电!我都没见过彩电什么样。”
越比较,越心酸。
他们家以前也是有电视机的,就是因为家里男人卷了跟老幺合伙做生意的钱跑了,有些人听说他家男人还欠了羊城黑色道上的人的钱,怕他家还不了那么多钱,闹腾到最后,就用电视机抵的债。
以前兄弟姐妹们最穷是大弟一家,现在她家沦落成了最穷困的那个,朝明花心里怪不得劲的,也憋着一口气,想要男人给她挣面子,就不得不靠着老幺。
“彩电看着确实怪好的,电视机那一个个的人都跟那真人似的。”
刘菜叶也感叹着,可惜她就待了半天。
“那妈知道老幺家在哪吧?你把地址给我,我去看看到底什么个情况,要是老幺卖衣服挣钱,我就叫我家老毕也跟着一块儿卖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