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和曹叔纷然被陆应淮这一响动给吓到了,两人迅速站起身,曹叔麻溜往里头去,搀了陆应淮一把,
“淮哥儿,你还好吧?”
陆应淮只顾着把沾了泥尘的衣角给弹个干净,在他听到小厮来报,说是云苓到陆家商行来时,那叫一个激动,他连忙将手上的活计做完,又换上一件较得体的衣衫,急匆匆地下楼来。
可当听到云苓说要去契丹,西夏的时候,他的心快得都要跳出来了,她的胆子怎么能这么大,七闽就这么去了,青城也这么去了。
但契丹和西夏可是异国他乡,眼下邻国之间的关系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谐共处,说不定某个时刻就要打仗了,到时候就她这么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娘子,别人又岂会因为她而想方设法救她回来。
可她这么没心没肺的,保不准就真的不想回来了,
一想到她留在那头,万一有人对她强取豪夺,愣是要娶她为妻,要她生儿育女,他就经不住心慌紧张,更是心痛难耐,所以才会一个不留神踉了一跄,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来。
这要是怪到云苓头上,那就是冤得慌,
她不过是想着以此试探试探曹叔的口吻罢了,她哪里会想到吓到这人咧?
“我没事,苓娘来了,苓娘这是要到契丹,西夏去?婶娘知晓不?要不让曹叔去知会婶娘一声?”
“别!”
云苓瞬间就慌了,这人可真会打蛇打七寸,这要是让张氏知晓她存着这种心思,定会把她身上两层皮都扒掉,还会不停骂她“衰崽子”呢。
“我突然不是那么想去了。”
曹叔捂住嘴偷乐,看来还是得淮哥儿出马才行。
云苓没有瞧见曹叔的小表情,她经陆应淮这么一吓,倒被吓出不一样的心思来,她去不了契丹,西夏,但可以找行走于两国之间的商人,
可这商人大多在繁华之地溜转,怎么会到她们这种相较不起眼的小地儿来?
汴京一定有的,汴京,又是汴京。
云苓蹙眉间对上陆应淮的眸光,不知怎的,她有些心虚,或者说是不安,她哪里省的这人会不会以她这话来要挟她的,毕竟这人可腹黑的很。
“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苓娘不要羊毛了?”
云苓的双脚不争气地停下了,她猛拍一下脑门,回过身去,强扯出一抹笑意来,
“少东家有法子?”
“宋家在安岭村有一个山上庄园,养了上百只羊,随山遍地跑,他们、”
“咱们现在能去吗?”
云苓听到“上百只羊”后,眼眸亮的就跟捡着金子似的,直接把陆应淮的话给打断,提出自个儿的要求来。
陆应淮本想说前些时日天气暖和之时,宋小六郎送了些羊毛过来,他还想着让曹叔去做羊毛毡,可一直不得空,这事也就搁浅了,羊毛现还在库里放着呢。
只不过云苓这话一说,他的主意就变了三变,能带上她到安岭村去,不就是有个机会与她单独相处么,这不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么?
陆应淮笑着开口道:“可以,只不过安岭村与此地有些距离,眼下前去,怕是要留宿一夜。”
云苓抿了抿唇。
陆应淮接着补充道:“庄子上有厢房可宿,而且也有女婢……”
既是这样,云苓就可放下心来,看向曹叔道:
“还得劳烦曹叔知会阿爹一声,就与他说寻羊毛,明日再回,他就省的了。”
“诶,我正好有事到符家商行,一并说了便是。”
“谢曹叔。”
陆应淮的小厮见状,连忙将云苓的马车给停进马厩里,再拉出陆应淮的马车,收拾一番车厢,把炭炉给拎出来,直言道:
“这炭炉可好咯,燃起炭来,冬日夜里不用盖被褥都暖和。”
云苓瞧着这炭炉的模样实属别致,忍不住附和道:
“这还真是好,拎着也方便,想放在何处就放在何处。”
紫福见云苓回话,心里头也是高兴,便也忍不住叨叨起来,
“当然,此前有天夜里,我和我们少东家驾车到东头村去,少东家就是拎着这炭炉到一块空地去,身上就是两件棉衫,被子都没带上一张,就靠这暖炉度过一夜呢。”
云苓的心头一咯噔,
东头村?
一块空地???
她的脑海登时就回响起宋小六郎的话,
“你不是托莺儿让我去说服应淮让地儿吗?他倒好,早就知道了,还藏着掖着,大晚上的还把我赶回家,不省的是不是从后门偷偷溜出去找你。”
那个时候……
她是梦见一个大火炉的,很是暖和,
这是提着炭炉来找她的???
难道他就这样坐在她身旁,陪她待一夜?
云苓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感觉自个儿成为全场的焦点,她的脸都禁不住滚烫起来,她见紫福从商行里端出一盆冰块,就速速上马车去,试图借着冰块的冷来解一解她的热。
但她刚坐下,陆应淮就紧随其后落座在一旁,她难以言说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总感觉车厢内的气氛太过微妙,两人都不说话,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