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回过头,便撞进张氏一脸担心的眸光里,她心头一软,伸手就将张氏抱住,轻腻道:
“阿娘~”
张氏本想埋怨这人没有半丝顾家的心思,这么些天也不省的抽空归家,心肠子还真是硬,但眼下被这么一抱,又听着她那声娇娇的“阿娘”,她还能有什么怨气呢?
“你啊,脸都瘦一圈了。”
“那不正好,别人想减脸都减不着呢。”
“这般说来,你还觉得光彩,就越发不想归家了是不是?”
云苓登时眼观鼻鼻观心,想来张氏是有些怨气的,便不好去触霉头,只好夹起尾巴,乖乖地摇头回应道:
“哪里,我可想阿娘了。”
“嘴上是想,心里头惦记着外头的锦绣风光,阿娘也不与你争嘴皮子功夫,你只快些把这炖鸡汤吃了,阿娘就开心。”
“炖鸡汤?阿娘,这天还这么热,吃炖鸡汤会不会太补了点?”
“这天都快入秋了,秋冬当属进补,也好补一补夏季流散的元气,让身子不至于太虚。”
云苓打了一个嗝,冒出煎饺,馄饨,细面,骨头汤的味道,她刚才吃得可多了,可当张氏拿出一个小盅子,打开盅盖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鸡汤可不是想象中的清清的淡黄色,汤面漂浮着鸡油,能一眼望到底的那种。
张氏选用乌鸡而炖,汤色很纯,汤面飘着枸杞,红枣,随着勺子轻轻搅拌,还能见到黄芪,党参,桂圆肉。
这汤,让人一见就喜欢~
“快,趁热吃了,若是凉了,口感和香味都减半了。”
“阿娘,我刚吃过早膳,我拎着,待会再吃。”
“不行,就在这儿吃了。”
张氏这鸡汤本就是为云苓而炖,就这么一份,若是拎进去,被此前住在她们家里的那些小娘子瞧见,总归是不妥。
虽说云苓是主,她们是仆,但过去毕竟是同吃同住的,若是见着鸡汤只有云苓有,心里头难免会有所计较,眼下又是快要走秀,岔子能少就少些。
云苓见张氏态度如此强硬,便不好与之争辩,免得伤了张氏这份心思,
“阿娘,那我就吃一小点,反正今夜我是归家去的,到时候你再把汤热一遍,我当作晚膳吃了便是。”
张氏听着云苓说今夜归家,自是欣喜,也不再计较云苓吃多吃少,点头就答应下来。
这鸡汤还真是香,吃上一口,浓汤顺着喉咙一路滑下腹,暖暖的很是舒服,特别是这经过炖煮的乌鸡,肉质滑嫩,骨头都带着甘香,若非刚吃过早膳,云苓准能一盅都吃掉。
再次打上一个饱嗝之后,云苓擦干嘴,走到秀台后头,唐灵她们的青丝已被盘起,冰娘还根据她们身穿的纱衫模样来盘相对应的发髻,有双丫髻,三丫髻,朝天髻,小盘髻还有双蟠髻,再者根据她们穿着的胸罩和三角裤颜色,来搭配各种样式的发簪。
如此一番操作,色系呼应,让人赏心悦目,不至于过于突兀,好的很。
做好了发髻,便剩下最要紧的妆容,这妆容悦人悦己,好的妆容让人瞧着精气神足,做起事来事半功倍,相反,若妆面太脏太乱,便会大减分。
冰娘和范家大嫂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也不敢轻易动手,
“苓姐儿,你也省的我和嫂嫂整日都待在家里头做针线活计,鲜少出门的,自然是少在自个儿的脸上捣鼓,妆容方面确实是帮不上你的忙。”
云苓也是可以理解,她们与张氏一样都是纯朴至极的,但凡手里有点铜板儿,都甘愿掏出来给自家儿女所用,自个儿的所求倒是排在后头的,是了不起的。
“我省得的,多谢两位婶娘相助才是,唐灵,上次你们的妆容是何人所弄的?”
“小娘子,是我。”
云苓往那举起的手望去,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当初她在牙子行一眼就看中两个有缘人,一个是唐灵,另一个便是这人,不曾想自个儿的眼光是这么犀利,能挑中这么两个能人。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娘子的话,奴家姓李,名唤做悦娣,是越城人士,因家中贫苦,家中兄弟无食可吃,父母便将我卖给人贩子。”
“人贩子见我年岁尚小,容貌年轻,便将我卖向风月之地,老鸨将我关在后院,但并未因此亏待我,我随院中姊妹一同学习驭男之术,其中便有这妆容之术,所以也就懂得其中一二。”
云苓暗叹这李悦娣又是一个可怜之人,声音也不禁放得柔些,
“既然你是被老鸨关在院中,又怎么会在牙子行里?其中藏着何样的波折?噢,若那往事不堪回首的话,大可就此揭过。”
提及这事,李悦娣的脸上净是忧愁烦闷,她本是不愿揭开伤痕徒增痛苦,但一来是云苓问及,二来自个儿要是一直藏在心里头,不见得是件好事,说出来或许人就能开朗一些。
“小娘子,我是可以说的,老鸨也不是一直将我关在院中的,按照她说的话,这天底下就没有一直免费的膳食,待我长了身子,她就派我去接迎男客。”
“尽管此前学过那些驭男之术,可当真正面对那些前来砸钱的客人,我还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