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想起刚才在交子铺外听到仁安堂小厮与裴霖说的话,就想着问问云初这事最后怎么收场,可刚要往外走,就被云若夏给唤住,
“苓姐儿,你可还没告诉我,要是那些货到了下两镇,我要怎么将它们都运回家里来咧。”
云苓拍了一下额头,这事她刚才还惦记着,不曾想说着说着就忘到九霄云外之地去,她回过身子,正色道:
“你把铜板儿交给温司庆之后,他会凭着他的经验告知你来船的日子,若是姑没有太大的把握,大可在邻近的日子到下两镇走走,有马车也是方便。”
“商船靠岸之后,你得去租借仓子囤货,你找上冯叔,告知他要囤些什么,他自会有所安排,在这之后呢,你就得去周遭寻牙子行,靠谱的只需要六贯铜板儿就可以运回来。”
“如若姑心里头着实是没有把握,到时候大可将阿爹带上,他最是熟悉这其中的门道,不怕被蒙骗。”
云若夏只觉得脑瓜子疼得厉害,这要记的事情太多,而且这都涉及到金钱交易之事,若是出了岔子,那可是要命的。
她这下倒是有些希望云苓不要去,免得让她又记又做事的,瞎忙活,吃力又不讨好。
云初见着云苓,得知云苓明日就要启程出远门,心中多有不舍,就跑上前来拉住她的手,正想抒情一番,云苓却先开了口,
“阿姊,这仁安堂今日是不是出了乱子?好像事关一丈人看了病,非但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加深了,是不是?”
云初稍稍蹙眉,不解道:
“苓娘是如何知晓的?你是经过仁安堂了?”
“不是,我当时与那三寸丁在一处,你们仁安堂的小厮来寻他时,我听到的,结果如何?”
“那丈人本就是胃肠不适的底子,添之如今年岁大,便越发的坏了,可他偏偏就是嘴馋,酷爱吃桔子,桔子虽是性温,可于有胃热之人而言,吃上几个就使不得。”
云初见云苓没有接话,就继续说道:
“最近不是入秋嘛,天气转凉,身子弱的人就容易染上寒气,那丈人便是着了寒而不自知,又吃着桔子,导致夜里醒来上吐下泻,连命都去了半条。”
“被家里人送到仁安堂,沈家阿兄为他诊脉施针,吃了些祛风寒和调脾胃的药膳,本就是好多了,可他偏偏是禁不住嘴,回到家见着桌上的桔子,又是忍不住吃了五六个,才又被抬回来。”
“可他偏偏还不认,他那家里人就嚷嚷着说是沈家阿兄的药方不对,吃坏了人,最后还是钟老把脉,那丈人禁不住问,还是说了出来。”
云苓得知事情原委,心里头也轻松些,她这心一松,张氏那头就叫嚷道:
“用膳咯,灶里还有些热水,要洗手的就快些来咧。”
虽说这天气还不算太冷,但既然是有热水剩下,她们也不妨用上一用,也好暖一暖身子。
云苓她们一一洗好手,就各拎着碗筷到院子里落座,不多会,只见张氏两手提着一口铜锅出来,锅内咕噜咕噜地冒着腾腾热气,鲜香随即扑鼻而来。
云苓甚是惊讶,家里头怎么会有这么个打锅子的玩意,便也张嘴问道:
“阿娘,这是何时买的,我怎么不晓得咧。”
张氏乐道:
“你阿爹说最近胜福酒楼的关东煮可是颇引人垂涎,又从初姐儿的嘴里得知是你这小家伙的主意,便想着买上两个铜锅回来,咱们也吃口热的。”
这两个铜锅的锅底也很有讲究,一个是鲜菇肉沫煨出的奶白色浓汤,另一个则是用猪肚包鸡熬出来的奶白色浓汤,这两者虽然都是奶白色的,但区别在于猪肚包鸡那个汤底有胡椒的味道,辣辣的,光是嗅着味道就恨不得立马凑到嘴边喝了去。
张氏和云老娘随即端上生菜,菠菜,白菜,豆腐,豆腐干,鱼肉,鲜虾,大闸蟹,羊肉,猪大肠,猪腰花,泡发的鲜鱿干货,还有饺子,馄饨等,摆得满满当当,堪有唐灵她们在这儿时用膳的场面。
张氏见菜都被端上后,正想着坐下,忽而站起身,忙不迭地走到厨房去,噼里啪啦的,也不晓得是在做什么,只是过上一会儿,就见她把酱料都端了上来。
“这油我可是下锅煸过的,加在酱油里别提酱油有多香,这次的辣我没取胡椒,也没用茱萸,用的是姜,把姜剁碎,用以榨出姜汁,这姜汁也甚是辛辣,这还有小葱段,芫荽,还有我自个儿调制的蒜蓉,你们就根据自个儿的口味调蘸料便是。”
云苓站起身撅着屁股,探手拿着勺子先是往碗里添上三勺酱油,后再一勺油,一勺姜汁,夹上两大夹子芫荽,完后回过身子,用筷子把东西霍霍开,这份独属于自个儿的蘸料就调好了咯。
云苓先是从锅子里夹出一条猪肚丝来,配上蘸料,油香,酱油香,姜汁的辣率先抢占味蕾,待蘸料悉数囫囵下去,猪肚丝那弹牙的嚼劲儿才赋予口腔另一种不一样的享受。
“咱们就先这猪肚包鸡吃了,免得下生的食材,生熟冲突,把味道给搅和咯。”
张氏话落,云苓的碗里又多了几条猪肚丝,还有几块靠近鸡腿的嫩肉。
猪肚包鸡都被捞完之后,下的便是羊肉,而生菜,豆腐什么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