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有些着急,急欲想要帮云苓解释,可嘴刚张开,云老娘就又说道:
“咱们家的钱说到底还是靠苓姐儿挣回来的,春姐儿就算是帮忙,那也只是个举手之劳罢了,这点她也清楚,所以就算咱们硬将东西塞给她,她也不会要的。”
“况且,秦家看上春姐儿,是看中她这个人,而不是看中她有多少嫁妆,怎么的,也不会看低咱们。”
张氏知晓云老娘说的这话是有些保留的,似她们这般做父母的,自然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交给她们,
这嫁到外头去,日后相见也难,又怕她在娘家受委屈,当然想尽最大的能力给她们提供一个底气,一个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娘,要不就这样吧,那些大物件儿什么的,就等苓姐儿回来再说,咱们可先将那些议亲用的小物件儿给买了,反正今日才交换草帖子,议亲还长着呢。”
云老娘也是赞同张氏的话,说到底这钱是苓姐儿那丫头挣的,要怎么用,该怎么用,还是得知会一声才是,毕竟苓姐儿可不再是那个三岁小儿,总得敬她一敬,免得日后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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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念叨的云苓身子一哆嗦,连忙将自个儿的衣领口子给搂紧些。
陆应淮从船舱里出来,手上揣着两块用油纸包着的龙须糖,在上船之前他们可是有过约定的,这龙须糖可不能多吃,只能在特别的高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块,
“苓娘在想些什么?”
“我在计算我那新品的价格,说起来也怪你,你不将这二百斤羊毛的运输费用告知于我,我总是算着不大得劲儿。”
陆应淮站到云苓的身旁,倚着甲板,眼眸发笑,
“我也是当少东家的人,就这个数具体影响多大,我还是晓得的。”
云苓换了一个坐姿,托住下巴,也不藏着掖着,直说道:
“我是在想,你说,过了这么久,城里的小娘子还会记得那次走秀么,要是最后连一百件都卖不出去,那该有多失败。”
“记得的。”
“我才不要你记得,我要她们记得咧。”
陆应淮温柔道:
“我说的便是她们会记得,好的东西是永远不会没有市场的,而且这玩意儿现在可是只有你们一家,市面上可没有别的对手,不用担心。”
“说是这么说,也不怕你笑话,这一路来,我就是靠着这个信念才腾挪到汴京的,有好几次我就在想,过得太久了,她们都不记得了,还是放弃吧。”
云苓的话语变得有些感慨,在这夜里似一道不一样的曲儿,让人格外想听,
“可这船已经驶离平城,像一支已经离了弦的弓箭,回不了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每靠近汴京一步,我在心里就多说服自个儿一点,或许,或许呢,或许她们都在我呢。”
“但如今将羊毛买好,要归家去了,这每靠近平城一步,我内心那道心里防线就弱一点,我有点害怕,害怕挑不起那个担子来。”
陆应淮摊开手掌,亮出那两块龙须糖来,宠溺道:
“愿上天保佑,苓娘能够得偿所愿,生意兴隆。”
“老天爷才不会听你的呢。”
“老天爷今日一定会听我的~”
云苓不知这人的自信从何而来,但又想了想,这人刚才可是说“今日”,今日……她登时惊讶道:
“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陆应淮浅浅点头,面上的笑容依旧宠溺,
“所以,我能不能吃这龙须糖?”
“当然可以!”
云苓回想今日吃的东西,恍然道:
“诶,都说生辰可得吃长寿面的,要不来个猪油拌面?”
“面倒是有,只是哪里有猪油?”
云苓一拍大腿,整个人站了起来,叉着腰儿说道:
“咱们不是买了腊肉?可以将腊肉煸香,拿那层油来拌面,咸香咸香的咧。”
陆应淮原是觉得一刻钟前才吃过晚膳是不大饿的,但经云苓这么一说,他就又感觉好像是有一点儿饿的,这种饿虽是只有一点儿,但若是吃不到这碗猪油拌面,就是要饿急了的那种。
在云苓的撺掇,陆应淮的应允下,两人很快就到灶前折腾去,只是吧,这一个厨艺不精,另一个稍稍有点子厨艺,堪称“卧龙凤雏”的搭配下,灶前很快就散发出一股焦味。
很快,一碗偏是黑暗料理的猪油拌面,以及两张沾有锅灰的脸就亮相了,云苓浅浅地嗅了嗅,小心问道:
“这应该能吃吧?”
陆应淮也是浅浅皱着眉头,轻轻地回应道:
“应该吃不死的,有你在,也不怕。”
话语刚完,云苓和陆应淮就一脸“英勇赴死”的夹起一条面条,极不情愿地往嘴里放。
但这面条一进嘴,两人的表情亮了,纷纷点头。
“好吃耶,今日是你生辰,你快吃。”
“我看苓娘喜欢吃,君子不夺人所好,就由苓娘吃了吧。”
“不可不可,再喜欢也得有个度,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是最大的,我是断不能与寿星抢面吃的。”
“其实我刚才吃的晚膳有点太足,当下还饱着,不如苓娘就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