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衙差的出现吸引了路上不少百姓的注意力,又有一些经过的路人好奇地驻足,想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那伙计忙不迭地跑到了仁心堂的门口,对着钱管事微微点头,意思是,他已经办妥了,给衙差打过招呼,也塞过银子了。
钱管事摸了摸人中的短须,得意地暗笑:这望城可是他的地盘,区区两个外乡人人单力薄,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随风,交给你了。”白发男子淡淡道,潇洒地轻一振袖,负手而立。
黑衣少年很是乖巧地笑了笑:“那义父您等我一……不,半盏茶功夫就好。”
当他转身面向仁心堂的人以及那伙衙差时,便瞬间又换了另一副面孔。
甚是傲慢。
他往前走了两步,挑衅地对着他们勾了勾手指。
“来吧。”
他这个动作极尽轻蔑之色,激怒了那伙衙差。
为首的班头面如寒霜,两眼喷火,指着那名叫随风的少年冷声下令道:“快!给我把他拿下,押回衙门受审。”
钱管事心头一阵快意:这小子越嚣张越好,激怒了衙差,等他被押去府衙下了大牢,有的他罪受,非让他脱层皮不可!
“是,老大。”三四个衙差高声领命,手持长刀,对着黑衣少年蜂拥而上,打算合力把人制服。其他衙差则留在班头身后待命。
这些衙差的动作看在随风眼里,全都是漏洞。
他微微一笑,随意地一个抬脚,轻轻松松地就把跑在最前头的衙差踢飞了出去。那名衙差凄厉地惨叫一声,撞上了后方的另一名衙差。
两人狼狈地撞在一起,摔了个四仰八叉。
后方的其他衙差见状,齐齐变了脸色,在班头的吩咐下,也都冲了上去。
接下来,便是随风碾压似的打击。
他黑色的身影如幽灵般穿梭在那些衙差之间,左一脚,右一掌,再一拳……所经之处,那些衙差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哀嚎不已,或是被卸了胳膊,或者晕厥过去,或者摔了个狗啃泥,或者掉了一颗大牙,满口鲜血。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那些路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哑然无声,宛如石雕般僵立原地。
整条街上陷入一种诡异的凝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人施法停止了一般。
钱管事也完全呆住了,笑容消失在嘴角,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不安的表情。
他生怕随风注意到他的存在,默默地后退一步,再后退,把矮胖的身子缩进了仁心堂中。
然而。
随风根本懒得看他,抬眼朝之前那头猎隼飞走的方向望去。
可惜,那里空无一物。
那头猎隼早就不见,连片羽毛也没留下,只有挂着残叶的枯枝在风中摇曳。
随风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走到了白发男子身边,轻声嘀咕着:“小姐姐惹的麻烦好像不小呢。”
听他左一个“小姐姐”,右一个“小姐姐”,白发男子掸了掸袖子,调侃地笑道:“你就这么喜欢她?”
对于这个问题,随风不置可否,俊俏的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话锋一转:“义父,我刚才看到了……他们手上有火铳的图纸。”
他蓄意压低声音,低得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可以听到。
“按理说,火器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白发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楚蓁之前离开的方向,“莫非她是官家女眷?”
但是看那个小丫头的穿着、打扮,乃至她手掌间的薄茧,实在是不像。
不过,她那个赶驴车的车夫瞧着又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厮,从那小子甩鞭子的手法看,应该还会点拳脚功夫。
随风对于楚蓁是不是官家女眷根本不关心,他的关注点在别的上,接着道:“那张图纸上的火铳是改进过的,不是朝廷现有的那种火绳枪。”
“义父,她们俩懂机巧之术呢。”随风把脸凑过去,一眨不眨地看着义父,把满满的好奇心写在了脸上,“您是不是从前在哪儿收了义女?”
“不可能。”白发男子想也不想地摇头,断然道,“我从来不收义女……也不收女徒的。”
“也许是您失忆前收的呢。”随风一边说,一边从腰侧的荷包里掏出一包椒盐花生米。
“不可能。”白发男子毫不犹豫地再次否决。
“也是。”随风喃喃自语,往嘴里丢了一颗香喷喷的花生米,声音变得含含糊糊,“您失忆前,小姐姐才多大啊,最多四五岁吧。”
父子俩一边说,一边往沿着街道往前走,闲庭信步,悠然自若,所经之处,路上的那些百姓自动地往两边退开,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走到十字路口时,随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义父的胳膊,“义父,干脆我们也去闽州怎么样?”
“闽州?”白发男子停下了脚步,一本正经地问义子,“你说,我从前的口音像是闽南口音吗?”
对于义父他老人家时不时抛出类似的问题,随风已经习以为常,耷拉下了肩膀,叹道:“义父,我真的不知道。”
“我最多能判断您的官话不是东北、也不是蜀中的口音……应该也不是豫州口音。”
白发男子转头面向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