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鄢已是绝望至极,被捆了手脚,塞进狭隘的竹篓里,已是极大的耻辱,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着前往河里,更是痛得心神俱裂。
她再也忍不住怒吼:“活该你们傅家绝后!你以为我和乌二为何能如此这般?还不是拜你的好孙儿所赐!”
“疯子!”傅老夫人狠狠怒骂一声。
“傅君言没有能力,却不敢忤逆你的意,便让乌二瞒天过海……哈哈,你以为弘儿真是你傅家的骨肉吗?”红鄢突然哈哈哈冷笑起来,“他不过是……咕咕咕……”
那话音未落,红鄢连人带笼便被重重抛下了河里。
护卫们冷情绝爱,执行力强到恐怖,既然听了令要让她浸猪笼,又岂会管她在狂吼乱叫什么?
但红鄢狂怒之下,吼叫而出的话,却是一字不落听入了傅老夫人的耳中。
“她说什么?”傅老夫人脸色苍白,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宋嬷嬷,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宋嫲嫲自然也是听到了,但傅老夫人的神色太过吓人,她自是不敢再说什么。
她连忙伸手扶住傅老夫人,低声安慰:“老夫人,红鄢定是怕老夫人责怪,为了脱罪,胡言乱语,用不着听她胡说。老奴先扶您回去休息。”
“不不……”傅老夫人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你定是听到了什么……她说弘儿,他不是……不是我们傅家的骨肉?”
“断断不可能!”宋嫲嫲急切应道,“您看小少爷这般乖巧伶俐,秉性太像侯爷小时候了!老夫人莫要多心。定是那淫妇怕不是乱了心智,在胡说八道。”
傅老夫人闻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再转头看一眼乌二。
只见他悲痛欲绝,双眸血红,嘴里塞着布,呜呜叫着,挣扎得青筋暴露,背上的伤口更是撕裂得厉害。
傅老夫人咬牙气呼呼:“乌二,你别心急,等红鄢这淫妇沉入河底,我必把你带回去让侯爷亲自发落!”
乌二绝望地看着红鄢慢慢沉入河里……
远处传来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众人伸直脖子看过去,只听傅君言冷冽的声音响起:“喻川!救人!”
“是!”喻川应声,狠狠抽了一鞭马背,马受惊朝着河里狂奔而去。
进了水里,喻川马上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潜入水里,很快便把竹篓提了起来。
狂奔上岸,一刀砍断绳子,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红鄢从竹篓里拉了出来。
幸好他跟军医学了一些皮毛,红鄢放平,快速点了她几个穴位,再有规律地来回按压她的胸口。
红鄢突然从嘴里吐出两大口水来,咳咳咳一阵子后,总算是活了过来,张着惊恐的双眸,抱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发抖。
而傅君言则早已从马背上跃下来,抬脚狠狠踢起两块石子,踹向架住乌二的两名护卫。
两位护卫胸口一疼,闷哼一声,放开乌二,连连退了两步。
乌二虚弱地稳住身子,拿掉嘴里的布条,脸色苍白,眸色复杂地看向傅君言。
“言儿!”傅老夫人站起来,疾言厉色,“言儿!你可知他们背着你都做了什么?你救他们做什么?”
傅君言皱眉,冷声吩咐:“退下!”
其他护卫和奴婢便快速退出了院外,只余宋嬷嬷和罗平护卫,这两个心腹。
喻川则拉住红鄢的手臂,将她扯回院子里,再漠然转身出去,关上院门后,抱住剑守在门口,无人敢近。
“言儿,你可知他们都做了什……”
“我知道。”傅君言突然打断她的话。
红鄢像心智乱了一般,浑身湿漉漉,蓬头垢脸,点着头喃喃:“对,是他逼我的……就是他逼我的……”
乌二嘴角流着血,抿着唇,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傅老夫人胸口像被捶了一拳,狠狠一怔,满眼不可置信:“言儿!你疯了?”
她知道当初是她强迫了两人,没有感情却要生儿育女,确实为难了他们。
但木已成舟,他的女人怎可以再让下属来亵玩?!
他的脸面呢?作为男人的自尊呢?统统不要了?!
“傅君言!你……”傅老夫人扬起手掌,恨不得一巴掌拍清醒他。
“太奶奶……”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
傅老夫人赶紧放下手掌,循声看过去,见到傅应弘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站在后院的门口胆怯怯看着她。
傅老夫人大感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洛夫子的书院求学吗?”
当初红鄢被赶傅府没多久,傅君言便说傅应弘到了开蒙的年龄,该去上学了。
她心中不舍,提出请私塾先生上门授课即可,如此一来,弘儿还能承欢膝下。
但傅君言坚持傅应弘是个男儿,应当独立自强,硬将他送出了门。
为此,傅老夫人还埋怨他心狠,很长一段时间没给过他好脸色。
“你说,小少爷何时在这里的?”傅老夫人拧紧眉心。
傅应弘旁边站着的丫鬟抬眸看看傅君言,见他冷着脸抿唇不说话,心生胆怯,却又不敢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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