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初并没有多在意这个郑开奇,当做一个跟叶维美有点私谊的普通警察。
但当渡边大佐介绍时,她立马反应过来。
这个郑开奇,如果真是个简单的警察,渡边大佐不可能深夜宴请他。
而且他和叶维美是认识的,所以她抢先说了现在的身份。
渡边大佐也很快配合。
希望,郑开奇没有察觉到什么。
郑开奇是有所察觉的。就是方向错误了。
渡边大佐的微妙表情,让郑开奇想到了他与叶维美的“误会”肯定在查他资料时就被渡边大佐查到,现在的表情,就是“果真如此,这两人认识,还不对付”的错误认识。
加上郑开奇并不敢正面看她,导致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吉野樱花站起身笑道:“那我不打扰两位了。郑警官,有空常来坐坐。”
“不敢叨扰。”郑开奇回道。
女人微微一笑,跟渡边大佐柔柔一笑,转身离开,贴心拉上了门。
在郑开奇的印象中,跟经常需要打交道的德川雄男都没有好脸色,怎么会跟渡边大佐关系这般密切?还开了个日系料理店?
他有些晃神。
渡边大佐看出了些他的异样,笑道:“叶小姐虽不说倾城倾国,但也是女中俊美容颜,让郑桑如此优秀的警官,都有些魂不守舍。”
“您别误会。”郑开奇叹道:“实在是之前我们都卷到了一个案子里,在下着急脱身,对叶小姐不免有点粗鲁。叶小姐身出名门,我一个小小的警察,并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就聊点别的。”
渡边大佐道:“我能问下郑桑,为什么对渡边淳自杀案件这般热衷么?”
他审视着郑开奇,说道:“一个日本人的生死,想来并不会让你多么上心。”他紧接着说了一句:“我想听实话。”
郑开奇放下筷子,看向渡边大佐,问道:“想必今晚,我与大佐可坦诚相待。”
渡边点点头。
郑开奇说道:“我与渡边淳不认识,此案件也不是我们行动队的管辖范围。行动队目前有大案子在筹备,说实话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一个小警察,都不应该掺和。所以大佐有所疑问,正常。”
渡边看着他,沉声道:“你还没有说原因。”
郑开奇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与那你们抓住的女嫌疑人,唉,一言难尽啊。”
渡边愣住。
他思来想去那么多原因,唯独露了这一点。
他疑惑道:“我见过那女人,长得远不如叶小姐。虽说有些成熟女人的韵味,不过听说她长袖善舞,是有名的交际花。而且,还是个颠沛流离过的寡妇。”
郑开奇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有些事情,我是身不由己。”
渡边的表情淡了下来,“郑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调查这个案子,是为了给那个女人脱罪,是也不是?”
郑开奇大方说道:“也是,也不是。”见渡边大佐皱起了眉头,他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她杀,那正好,我救她出来,拿着恩情与她撇清关系。如果是她杀,更好,她杀死一位前途远大的日本高级军官,肯定不是简单的仇恨,有可能涉及政治军事的博弈。那样的话,她死有余辜,我正好也摆脱他。”
“真心话?”渡边大佐笑了。
“是的。哦一向如此。上海滩漂亮女人那么多,我喜欢女学生和小家碧玉都来不及,不是么?”
渡边笑了:“毕竟你不是曹操。”
“大佐深谙中国文化,我得敬您一杯。”
郑开奇不胜酒力,很快就红了脸。
“那在正式聊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希望郑警官,正经回答。”
“在您面前,我一向正经,从不胡闹。”郑开奇示意他随便问。
“还是那句话,你怎么看待日本侵华,怎么看待日本人管理上海。”
“一笔糊涂账罢了。”郑开奇笑。
“你胆子确实很大。”渡边喝了杯酒,缓缓道。
“不是胆子大不大,是不屑于热脸贴冷屁股。”郑开奇看着渡边的眼睛,“我接触过很多日本士兵,日本军官,甚至商人,富太太,他们没有一个,哪怕是有一个也好,能真心的把中国人,看成人。”
他盯着渡边的眼睛,“我相信,在日本本土,也有杀人犯,强奸犯,罪大恶极者。但就是这些罪大恶极者,也会有朋友,也会有知心之人。我们上海这么多人,形形色色,就没有一个人落入日本人的法眼。整个上海本土居民,不会都是罪大恶极者吧?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你们日本人,没把中国人当人,这一个原因罢了。”
渡边大佐没说话。
郑开奇继续说道:“我想您的问题在于,我用什么心态当警察,服务日本人。我只能说,虽然大东亚共荣是句虚伪的口号,但对于清朝灭亡后的这几十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政党相残,勾心斗角。这种乱糟糟的世道,百姓也没过上好日子。”
他深深来了句,“起码现在的上海,比那时候要好。”
渡边笑了:“我看过你的报告,你曾经殴打过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