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里,男人略显僵硬,女人从开始的生涩到最后的熟练,引导着男人。
交际舞是两个人的舞蹈,必须两个人完成。
叶维美丝毫不在意郑开奇现在在想什么,她曾想过,两个人最亲近的关系就是他去她家里偶尔给她做饭,欺负欺负他。
想不到,两个人还能搂肩搭背的跳舞。
郑开奇很明显在想世界,没有看眼前的自己,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
郑开奇在想刚才抽空打的几个电话。
阿标刚走,上海的夜晚,不配这么安静。得有人哭。
直到他再一次踩了女人的脚,才反应过来。她依旧穿着那羊皮的高跟鞋,他矮下身,给女人擦了擦脚面,白皙的脚上有他的脚印。
“对不起啊,肿了好像。”郑开奇摩挲着踩到的创伤,轻声道。
他穿着皮鞋,又是毫无防备的全力去踩。
“你站起来。”叶维美白着脸,拉他起来,“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嘛?”
郑开奇被说的脸红。
“再陪我跳一会。”叶维美再次搭上了郑开奇的肩膀,“在你清醒的这段时间。”
看着面前那张有些紧张的脸,郑开奇微微一笑,“非常荣幸。”
两人专心的跳了一支舞。
吧台那。
白冰突然觉得,自己如果没有自己,这两人其实挺般配。
自家男人虽然不是多么的帅气,胜在有气质,有内涵。加上忧郁的气质,他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
至于叶小姐么,那是更优秀啊,有钱,好看。
“很登对,是吧?”一个女人施施然到了她身边,伸手要了杯酒。
白冰没有惊慌,看过去。
那女人约有三十岁上下,穿着明黄色高定连衣裙,她面容一般,锁骨精致。
或许大多数女人在白冰面前都是面容一般。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有钱人靠近就自惭形秽的南郊贫家女,只是淡淡来了句,“是么?我不觉得。姐姐您是哪位?”
“我姓楚。都叫我大姐。”楚大姐笑道:“你是郑开奇的爱人?”
白冰眨眨眼。
看着面前淡妆的女孩子,楚大姐笑道:“真好看,我见犹怜,何况男人。”
白冰笑了,“这个世道有值得可怜的人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是不是,大姐?”
“那是自然。如今的中国,只有两种人,可怜别人的上等人,等着别人可怜施舍一两口饭的下等人。”大姐满意道,“希望我们能一直是上等人。”
她举着酒杯,看向舞池那边,“毕竟有些男人,是上等社会才能见到的。”
白冰嫣然一笑,“奇哥一直说,我们就是下等人,等着大姐这样的真正上等人,施舍点好的前途,好赚点钱。”
大姐很满意对方如此谦逊的态度,像郑开奇这种底层使劲往上爬的,并不是能轻易摆脱贫穷的标签。
她楚家,是门阀,是世家,不是随便几个新蹦出来的谁谁谁就能顶得住别人几世经营的。
那边,叶维美突然给了郑开奇一巴掌,“无耻。”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郑开奇满脸无辜走了过来,跟白冰说道:“我什么也没干。”
白冰笑道:“我都看见了。”
“那就好。”郑开奇松了口气。
他确实什么也没干。叶维美以他俩关系不能表现的太好为由给了他一巴掌,作为结束方式。
那边饶有兴趣的楚大姐举杯过来,“你们两口子的沟通方式倒是很少见。”
“大姐也在呢?”郑开奇惊讶道。
“借你的男人一用。”对白冰嫣然一笑,放下酒杯,楚大姐拉起郑开奇,不由分说就往舞池里一转,顺手就搭上了郑开奇的肩膀。
“大姐,我跳舞不行,都会当我揩油,刚才叶小姐的反应你也看见了。”郑开奇苦笑着回道。
楚大姐蛮横拿着男人的手放在腰上,“我人老色衰,不怕男人摸。”
郑开奇嘴唇子都哆嗦了,楚大姐抓住他的肩膀,“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跳舞,你要是敢离开,我就撒泼给你看。”
郑开奇无奈道:“大姐,你这是为哪样啊。”
女人没有看男人的眼睛,看着他那苦笑有些开裂的嘴唇,“无他,想跳舞了。”
许久不跳舞而想跳舞,都会找个看的顺眼的人吧。
楚大姐许久不结婚,一来是家室需要,一来她确实看不上一般男人。
当然,郑开奇也不是她的菜。
直到现在也不是她的菜。
只不过,郑开奇是最近十年以来,第一个用看女人眼光看她的男人,而不是看一个强人。
也仅此而已。
今晚突然来找郑开奇,是有另一件事情。
跳舞中的二人,女人说道:“听说,你的下属里,出了共产党。”
“谁说不是呢,虽然不知道真假,不过临死前他是喊了口号的。他的表哥也跑了,家人也没了,估计是。”
郑开奇已经可以坦然聊着阿标的生死。
楚大姐,笑了,两人相握的手中,她突然用手指摩挲着郑开奇的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