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油王在电话里聊了很多,即使到现在,小油王都是他最看好的小子。
小张三先离开队伍,最大的原因是他的性格适合警署。
当时与督察处的关系并不厚,而小油王沉稳睿智的性格更适合在督察处。
这段时间小油王不在特务科更好,让人觉得特务科快结束了,底下人各有想法和奔头,树倒猢狲散。
他郑开奇就这本事,正好能撇清干净的关系。
郑开奇清醒的认识到,他适合做一个孤家寡人,这是成为合格情报员的基础。
但现在就是没办法,大大小小围着他转。
比如,他现在还得担心楚秀娥。
她已经去了大半天了。
有租界这个天然屏障,此时,不光是军统中统等国内的特务机构,整个租界,至少有几十个地国家和地方的情报部门。
东方谍报之都,名不虚传。
楚秀娥就坐在一个教堂的唱诗班座位上。
而在前后四个入口,都是各有一人把守。
一个中年男人手握圣经虔诚走来,坐在楚秀娥身边,长声叹了口气,“久等了。”
楚秀娥秀眉一簇,“验证一个手下是否投靠了特务科,这么麻烦么?”
她已经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男人笑了,“事情如果那么简单就好啦。”
他没多说,又问道:“按照你的说法,你是从郑开奇那得到的情报,池园投靠了特务?”
“是的。是特务科郭达郭队长告知的他。”
男人不动声色,“据我所知,郭达不是喜欢跟人分享情报的人,他为什么告诉郑开奇?
即便池园泄露了情报,郭达也不至于跟他分享。”
“不是他跟郑开奇分享,是郑开奇跟他分享。”
楚秀娥侧头,看向身边的军统副站长,说道:“晚上在华懋饭店,郑开奇遭遇了刺杀尾随后,他就一直在考虑某种可能。
就是有人会去刺杀他。”
“就因为那辆突然爆炸的车?”
男人惊疑不定,“恕我多嘴,你是潜伏到郑开奇身边的策反科成员,对他进行策反了么?”
楚秀娥摇头,“墨三没有告诉你么?”
“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本就是坏纪律的问题。毕竟,”男人说道:“你们策反科是中央直属部门,不归我们军统上海站管。”
楚秀娥心里稍安,说道:“那我的身份不就泄露了。”
“如果我知道算泄露的话。”男人说道:“展丰死后,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
楚秀娥“哦”了声,男人忽然笑出声来,“你不会连我也杀了吧?”
楚秀娥噤若寒蝉。
上位者的威压不是几个字那么简单。
男人目光如电,看向楚秀娥,“即便照你所说,池园被展丰所托前去投诚,那展丰为什么还要执行上面的命令,刺杀郑开奇?”
楚秀娥摇头道:“我又不是展队长,我不清楚。”
男人慢慢站起身,走到楚秀娥面前,说道:“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展丰?即便他暗中投诚叛变,为什么不带他回来,让他自辩?”
男人俯视着坐在那的楚秀娥,压迫感十足。如渊如狱。
楚秀娥的呼吸乱了。
正如郑开奇的猜测,这位副站长精明的很,不好糊弄。
“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履行展丰给你的任务,你趁机杀了他?”
男人的话如绽放雷霆,霹雳般在他耳边炸响。炸的女人娇躯颤抖。
男人仔细盯着女人,淡淡道:“我虽然是副站长,但我的字名雪农!”
楚秀娥稍微一愣,随即脸色更加难看。
因为,有一个更为厉害的人,他的字叫雨农。
她有些惊讶,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也姓戴?
副站长脸色严峻,见女人脸上变颜变色,内心几近崩溃,最后喝道:“楚秀娥,家法如炉似铁,切莫自误。”
“忘了你宣过的誓了么?说!”
楚秀娥浑身一颤。
是啊,自己宣过誓的,效忠党国,永不叛党!
就在她心神崩溃就要说出真相时,一个温润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记住,为自己而活并不羞耻,只要不伤害他人。
为组织效忠并不愚蠢,只要组织没有私心。
你楚秀娥此去,就问问自己,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楚秀娥内心瞬间充满了阳光,在这阴冷的教堂,阴冷的氛围中,她缓缓有了暖意。
到底是谁抛弃了谁?是谁对谁不忠?
是谁违背了最初的誓言?
不是她楚秀娥,不是她林璠(她的真名。),是军统这个机构。
他又成了以前的复兴社。刺杀,血腥,恐怖。
雪农等了片刻,只听楚秀娥低低说道:“你这么大声音,震得我耳朵疼。”
雪农愣住。
楚秀娥缓缓抬头,楚楚可怜,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展队长在让池园去叛变投诚后还想完成任务,有没有可能,他想做双面间谍?”
雪农皱起眉头。
楚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