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来越近。
南郊,本帮菜馆。
白冰从港口医院回来,见郑开奇春衫薄衣躺在摇椅上假寐,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以手支腮,看着浅睡中的男人。
“几点了?”
郑开奇突然问道。
“你没睡么?奇哥?”
郑开奇睁眼笑道,“闻到你的味道了。”
白冰秀脸一红。
男人坐起身子,看了看腕表,喊来了顾东来。
“你去一趟吧,我心里不踏实。”
顾东来不明所以,“这有什么不踏实的?上午我就看了,张寒梦的人就围住了现场,以逸待劳,又是在暗处。”
郑开奇摇头道:“我也不是担心这个,我想了想,还是要知道第一手的情报。你去吧,具体情况自己看着办。”
顾东来点头,他知道那个地方。
张寒梦已经亲自到了现场,大队长很重视此次行动,他亲自在外围布控,里面交给女队长亲自负责。
采取的是二盯一的极限模式。
此时到场的有八个,还有五人没有出现,其中八个里面有三个是重点人物,只要那个人物出现,估计会议就要开始。
庆幸的是,此八人不管是遛弯逛街,还是吃东西,都很轻松自在。想必已经习惯了闹市中开会。
“都不选在租界,这是多么的明目张胆,又是多么的自信。”
张寒梦念叨着,离开会还有十分钟时,几人纷纷离开原地,往一个酒馆的二楼聚集。
为了不打草惊蛇,酒楼里并没有放暗哨,而酒楼周围几个至高点,都有76号的人占据,只要进了酒楼,要么抵抗致死,要么被生擒,没有第三种可能。
此时,不光那八人,其余人也开始第一次出现,往酒楼二楼走。
在外面布控的人没有知晓的是,柜台处有人分别叫住了两人。
两人先是不耐烦,随即看到了秘密手势,继而没有上楼,而是在一楼杂货间换上了工作服,混入人群离开。
最后五分钟时,另一个关键人物坐着黄包车出现。
刚一踏入前台,也被前柜发现叫住,随即进入了杂货间。
与此同时,顾东来也到了后门,他压低了帽檐,拉着个黄包车,假装在此地休息等活。
随即他听到了争执。
“什么?有陷阱?”
“是的,你不能上二楼,二楼上面张少还在,已经无法联系他,你先走,我会见机行事。”
“买卖人口的事被人知晓了?总部要办我们?”青年惊骇道。
“那倒没有。”
“前天强奸的那个跑掉的女人报官了?”
“哎,不是,是接到了秘密线报,76号来抓我们。”
“他妈的,你不早说。快拿衣服来,那都是些疯子。”
青年满脸慌败色。
中统的内部调查还好说,被那群人抓住,那都是非人的折磨。
“崔少,你自己换了衣服拿着食盒往外走,假装送餐的,千万不要暴露。我得去前台看着,不要长时间离开。”
“明白了,快去吧,我又不是傻子。”
崔少一脚蹬开那前台,自己在杂物室慌不择乱换好了衣服,提着食盒就往外走。
刚打开杂物室的门,就感觉喉咙一痛,浑身气劲都荡然无存,两脚酥软,倒了下去。
顾东来缓缓收了刀子,防止血液喷溅。
看着倒地的尸体,顾东来缓缓说道:“你也配活着?畜生。”
掂量着他们刚才说话的内容,顾东来确定,这里应该是联络站,柜台老板也不是个能闭嘴的人。
明明说的通知几人去参加另一个会议,怎么会成了“有埋伏”这样的事情?
中统就是这样办事的?
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一旦知情人被抓,严刑拷打一遍,那不是什么都能透露出来。
顾东来带着杀气到了前台,他一副黄包车夫打扮,把那老板看愣了。
“你谁啊?不走前门走后门?”
“刚才那位崔公子让我过来带句话。”
“哎吆,我的祖宗啊,还不走。”
掌柜的站起身,一把推向顾东来,“起开,没眼力的苦力奴隶。”
顾东来的手快速一进一出。
气势凌人的掌柜就踉跄往前走了几步,颓然坐在一边。
顾东来看了眼人来人往的一楼,跑堂的送菜的,都忙的站不住脚,根本无人看这里的平常交谈。
这才原路返回。
另外两人已经离开这里,想来不会出现纰漏。
他拉着黄包车离开这条街,刚到了另外一条街,远远看见孟不凡几人在不远处喝茶。
在茶摊喝茶。
顾东来本想就此离开,却想到了一件事。
郑开奇一次茶余饭饱对孟不凡的评价。
“精致高雅的狠心人。”
这个被红酒咖啡,高雅音乐熏陶出来的所谓上流社会的军统分子,在茶摊上喝茶!
不对劲。
而且,隔着中统集会的酒楼就一条街之隔。
他来干什么?
顾东来脑子不好用,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