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那边儿没查清楚,凶手抓不到,轧钢厂这边就给不了真相,也就无法告知职工,一时半会的,人心惶惶的问题解决不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工作,该搓零件的搓零件,该轧钢的轧钢,该开会的开会。
就连下属农场也在忙着计划即将到来的春耕。
这么说吧,怕归怕,该干的活一点不能少。
大家并不排斥干活,忙起来起码不会有精力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这世上最吓人的不是鬼怪传说,不是都市怪谈,而是自己吓自己,无止境的恐怖想象。
别看一个个都怀疑凶手藏在厂里,但并不认为这人有胆子光天化日之下,跟着大伙进车间干活,进食堂吃饭,进浴室洗澡。
总觉得他会像臭虫一样,躲藏在哪个无人的阴暗角落,又或者某个无人想到的废弃仓库。
所以,怕归怕,看到人群,融入到人群,还是增加了不少安全感的。
中午,食堂照常开放,职工也照常吃饭。
就是吧,有关凶案的情况尽管厂里已经下发通知禁止谈论,还是免不了的各种想象猜测。
上班的时候或许没精力胡思乱想,这一午休,好嘛,个个又有精神了,头碰头的小声八卦,又听说了哪些,又知道了哪些,忍不住眉飞色舞的分享给工友。
分享过程难免加上主观臆测与想象,好家伙,就这么的,红星轧钢厂曹文遭报应,被天降神火烧死的流言越传越远。
短短两天,整个四九城都知道了。
有人问了,为什么别人不遭报应,偏偏这个曹文遭了报应,他都干什么丧心病狂的恶事了?
这一问,反倒把大家问愣了。
曹文不是四九城人,成年后才到了四九城,没待多久进了部队,从部队回来又被打发到外地上了几年班,重新回京还没半年,熟悉他的不多,了解他情况的就更不多了。
相应的,知道他黑暗历史,知道他刚干的恶事的就更少了。
但是,没有,可以编造,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添油加醋的,倒是把原来曹文干的那些坏事给爆出来了。
等到传了两天,传到覃如耳朵里,又顺着覃如的嘴传到高俊耳朵里后,把高俊给整乐了。
彼时,曹文已经找到,他浑身是伤的趴在雍和宫边的胡同口,被早起路过的行人发现。
被送到医院后,人已经濒临弥留。
临死前,他嘴唇不住翕动,经过辨认,说的是“神鸟”二字。
神情也很平和,没有狰狞没有欣喜,恍若老僧附体。
医生给出的死因是失血过多,大悲大喜之下心脏骤停。
案子到这里可以结了,但很多问题仍没搞清楚。
消失的关海与曹文的死有没有关系?
曹文究竟是不是一连串命案的幕后黑手?
他被放血的第一凶案现场在哪里?
他口中的“神鸟”又指的是什么?
他究竟从哪里逃出来的,为什么没留下痕迹,反倒像从天而降?
这会不会是他口中的神鸟所为?
如果是,神鸟得多大,才能叼的动一个成年男子?
高俊不甘心,借了两只警犬深度搜寻。
然而,很遗憾,气味在雍和宫外的胡同口,也就是曹文被发现的地方,失去了方向。
后面的结案程序有袁阔海,他就没跟着掺和,早早回了家。
忙碌了几天,一回到家,倦意上头,床上一躺,人就呼噜打的震天响。
他忙着,覃如也没闲着,下班后天天跑一趟南锣鼓巷,担心棒梗仨会害怕。
毕竟,案子越传越邪门,越传越匪夷所思,同怨鬼冤魂,厉鬼凶魂都联系起来了,能不怕么。
虽说上面的意思是让街道办制止流言的传播,但问题是流言之所以为流言,就是查不清源头。
做出贡献的可能是买菜的大妈,也可能是看孙子的大爷。
收破烂的,补锅的,戗菜刀磨剪子的,个个也都有可能。
流言之所以传播的广传播的远,还同局势分不开,少不了一些人的推波助澜。
毕竟,运动之下,少不了冤魂。
这也算给某些人敲敲警钟,别把事儿做绝。
保不齐哪天就被报复了,英年早逝。
至于曹文究竟做没做恶事,做了哪些恶事,只要不祸害到自己头上,其实关心的并不多,最多骂一句“丧良心,要遭报应的”,也就完了。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可是流传已久的老话。
老话之所以流传的足够久远,说明重要,有用,否则早在历史长河中湮灭。
再说,有关曹文的情况知道真相的又不多。
现在,就等公安局方面的通知了。
并不是所有案子调查结果都会公之于众,很多都选择密封档案。
主要看案子凶残不凶残,社会影响大不大,破的有无疑点,评估因素很多。
比如,灭门惨案,基本上都三四十年后才解封。
影响太大,容易让人,尤其是领导层对当地治安,政府执政水平存疑,不利于升迁,稳定。
官场上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