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启言见皇上动怒,便说:“奴才出去瞧瞧,看能不能把福妃娘娘劝回去。”
皇上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商启言走出来,果然见福妃跪在台阶下。
走上前去扶,嘴里说道:“娘娘快起来,这么冷的天儿,可不能冻坏喽。
您信老奴的,皇上会给五皇子做主的。”
“商公公,陛下他圣体如何?可用了膳没有?”福妃娘娘倒是真随着商启言的手站起了身。
商启言见她起来了,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劳娘娘惦记,圣上一切都还好。”
“商总管,您能不能帮帮忙,我想见圣上一面。”福妃道。
“这……这怕是不成,”商启言犹犹豫豫地答道,“您是知道的,这个时候皇上正心烦呢,谁也不见。
依着老奴说,您还是不见的好。五皇子不只是您的儿子,也是陛下的儿子啊!”
“商公公,我知道您为何拦着我,也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想见我。”福妃笑了,“我来见皇上不是为求情,更不是来撒泼的。
您方才说五皇子不但是我的儿子,也是陛下的儿子。可我要说,皇上不单是我们母子的皇上,更是全天下人的皇上。
这件事让皇上万分为难,所以我不能再为难皇上了。”
“娘娘,您……”商启言万想不到福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您是要……”
“不是说了吗?我是想让皇上少些为难。”福妃笑了笑,“所以劳烦公公您帮个忙。”
“娘娘如此识大体,老奴怎敢不尽心呢?您请稍后,老奴进去禀告。”商启言也因此对福妃刮目相看。
原先也不过是像其他人一样,只当福妃好性儿知忍让。
商启言弓着身走进来,皇上正自己在按揉眉心,以为他已经把福妃打发走了,就说:“过来给我按按。”
“陛下,您不如见见福妃娘娘。”商启言陪着笑脸说,“说说话,松松神,头就不疼了。”
皇上楞着眼睛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但商启言不是不知轻重深浅的人,所以皇上也并没有发火。
“那就让她进来吧。”皇上叹口气。
随后福妃就被请了进来,缓缓跪下,向皇上请安。
“起来吧!何必行此大礼。”皇上的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语气还算缓和。
“有些话须得跪着说。”福妃不起来,“臣妾知道,陛下在为陇西的事忧心烦闷。
虽然后宫不应干政,但老五毕竟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做母亲的应该表个态。”
“你要表什么态?”皇上问。
“臣妾虽在深宫之中,也知外头群情激愤。
此事若能处理得当,则民心安,社稷安。
若不能,必然遗毒留祸,为害深矣!”福妃神情严肃,大义凛然。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皇上问她,“倘若查实了老五真有问题,你依然认同秉公处置吗?”
“臣妾不是要以退为进,是真心要求严查严治。身为母亲,哪个愿自己的儿子犯法?
可如果他真的如那些人所说,犯下大错,我又怎么能姑息他?
上有祖宗的千秋基业和陛下的圣德不容玷污,下有公道人心、臣民仰赖难以枉顾。
他身为皇子,当遵朝法律令,岂能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臣妾恳请,如果查实果然如此,一定要重重责罚,不但要除去他的皇子身份,抄没家产,更要连同臣妾的封号一并撤去,打入冷宫。”
“这是为什么?如果他真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责罚他一个也就够了。”皇上自始至终也没想着要把福妃怎样。
“陛下宽仁,臣妾感激。可这件事举世瞩目,容不得半点含糊。
他如果真的做了那些事,也是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
这就比一般官员贪赃枉法更伤民心。
我们母子皆为陛下所成就,本该虔虔惕惕,为君分忧。
怎能仰仗是陛下的家人,反而去做有损陛下圣德的丑事?!
就算这些事我本不知情,可我是他的母亲,儿子犯错,母亲怎能置身事外?
臣妾心甘情愿一并受罚,只要稍稍有益于社稷,万死不悔!”
自始至终,福妃都神色平静,不怒不怨。
皇上听了大为感动,站起身,走过去将她扶起来,说道:“朕以为你会来哭着求情,却没想到你有这般胸襟气量,是朕小瞧你了。”
“皇上谬赞,臣妾如今愧悔无极,只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福妃说得情真意切。
“放心,朕一定会查清真相。如果老五是被冤枉的,这也绝对会还他清白。”福妃的明事理顾大局,让皇上舒心了不少。
同时他也更希望五皇子是清白的,起码不要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不堪。
“皇上也要千万保重龙体,大夏没了谁都成,只是不能没有您。”福妃轻声道,“臣妾告退了。”
六皇子急匆匆跑到椒兰宫来,向贤妃说道:“五哥一定是被冤枉的,母妃,你一定要帮帮他!”
贤妃为难道:“你当我是谁?这样的事,连皇后都不敢进言。我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