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开战，并不只是这听起来的四个字那么简单。
反抗军和正规军已经在这颗星球上呆了很久。二者虽然远称不上势均力敌，但也不算是正规军的单方面完全碾压。
但看李梓柯站的这一片区域，似乎是反抗军占据了上风。
也难怪李梓柯会对莉莉提出这样的疑问。
在之前的她看来，反抗军的武力……已经充足到能够将正规军的这片基地都轰炸干净了吗？
莉莉弯着眼，笑眯眯地拍了拍李梓柯的肩。
“你猜，在你离开的这两天里，我们这一方有什么变化？”
李梓柯沉思。
成功品开口：“你的首领恢复了。”
“答对了。”莉莉笑嘻嘻地说，“可惜我这没有给人造人的奖励，所以还是直接给李梓柯吧。”
她手背上的金属片翻折，弹出了一片小小的投影仪镜头。
光线在李梓柯的面前交织，这片小投影屏上，出现了一张年轻的，女人的脸。
她仍旧穿着甲胄，但显然，她才是身上这具甲胄的主人。
黑玫瑰朝李梓柯点头：“欢迎回来。其余的事情都之后再说，我现在要去炸正规军基地的中央部分，你们一起吗？”
李梓柯看向冷暗。
冷暗耸肩，给她做口型：“看我干嘛？”
“今天应该是副本世界的最后一天了。”李梓柯也做口型，“你还有别的打算吗？要不要去别的地方了？”
冷暗摇头。
那只小小的圆锥形金属体，还在她的身体中央飘浮着。在她的肉体被她主观分解之后，她重塑出的这具新的身体比之前的那具身体，更加稳定。
但也更加依存于这只小小的圆锥体。
不过，这已经足够她用一阵了——之后的事情，就等到她这具身体的下一次崩溃，再继续寻找新的解决方法吧。
对她这种将自己完全融入阴影的玩家来说，摆在面前的路，只有维系自身存在这一条路可走。
这些，都是冷暗不曾对李梓柯说过的事情。她们的师生情谊，与冷暗漫长的未来生命相比，也只会是一段美好而短暂的时光。
有过，就足够了。
李梓柯没看出来冷暗的复杂心绪。她向冷暗确认过了之后的打算，就干净利落地接受了黑玫瑰的邀请。
莉莉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她的手指在空中飞舞，敲击着她人肉眼看不见的键盘。
一架新的直升机，停在了她们的头顶上方。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一卷软梯放了下来。
莉莉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衣褶。她在废墟上后退了两三步，助跑跃上了软梯。
她给其余人演示完了如何上软梯，就再跳了下来，落回废墟上。金属翅膀从她的肩胛骨处挤压着拱出，再扇了两下，舒展开来。
莉莉说：“看明白了吗？那我先上去了。”
她一振翅膀，飞了上去。
李梓柯和冷暗交换了个眼神。
李梓柯抬起手。阴影制成的黑色绳索从她的手腕中探出，勾到了软梯的底部，再迅速向上攀升了一截。
李梓柯问仍旧停留在原地的成功品和残次品：“你们有什么打算？”
成功品向前走了一步。她紧握着残次品的手，说：“我们会留在这里，面对我们的结局。”
“你们是什么结局？”李梓柯问。
“我们会和这颗星球一同死去。”成功品说，“我们会见证这颗星球的结局，与我们的结局。”
“你们要自杀？”李梓柯听明白了。
成功品和残次品点头。
李梓柯摸摸下巴，说：“既然你们这么想自杀，那我也没办法。看来我们的这段相遇就到这里了，再见？”
她们没有任何回应。不论是成功品还是残次品，她们都沉默地看着李梓柯。
仿佛她们初遇的时候那样。
她们不是人类，只是被制作出来的人偶。
人偶能够在一段时间里被当成一个人类来对待，就已经是人偶的奢望了。
可惜她们面前的是李梓柯。
在李梓柯眼里，人偶和人类之间的差距，比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更小。
李梓柯问：“你们真想在这里等死？”她抬手指向上方的那架直升机，“你们也知道，反抗军的首领是我们的朋友——只要你们来，你们就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我们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成功品说，“我们的能源核心与这颗星球的本源相连。星球一日不死，我们便会永存。”
“而星球死亡之时，我们亦会给它陪葬。”残次品接上了姐姐的话。
她们的话，已经说尽了。
不论是成功品还是残次品，都只能这样了。
她们的未来，都只有这样了。
莉莉的声音从直升机上，远远地传了下来。
“喂——怎么还不上来——”
冷暗迅速做决定：“先绑了再说。”
她话音未落，两道阴影就缠上了成功品和残次品的身体，将她俩裹成了两个粽子。
李梓柯惊讶：“老师怎么变得这么爽利了？”
冷暗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