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儿被马车送回家中,已近正午。
纪氏见她一脸倦容,担忧不已:“怎么了这是?”
今晨天还未亮,女儿就跟着玉公子他们走了,说是去救人。她虽然担心,却也知道女儿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她和夫君已不好干涉了。
“没事。我先去看看爹。”
房内,陆天宁正教陆明皙认字。上次在店里,除了笔墨纸砚外,陆可儿还买了几本启蒙书。其中就有《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
此时,陆明皙正在学习的,正是《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耀眼的阳光穿过窗棂射进来,正照在父子俩的身上,给两人镶上了一道明亮的光边。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前,大头几乎挨着小头,男子清朗的声音后跟着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衬和着窗外小鸟欢快的鸣叫,奏出一曲温馨的旋律。
陆可儿坐在窗前的竹椅上,微笑着注视着两人,并未出声打扰。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感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她仿佛沐浴在温暖的春光中,徜徉在浩瀚的星空下,心灵渐渐放空。
她闭上眼,仔细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她似乎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筋骨和每一块肌肉都松驰下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屋内灵石散发出来的灵气在半空中回旋,凝聚,汇集成一缕缕气流,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身体。
陆可儿感觉自己的身体此刻就象一只容器,接收容纳着这些涌进的灵气。体内原本已枯竭的灵气,渐渐地增长,最终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不断地冲刷着经脉,锻造着筋骨。
运转几个周天之后,陆可儿感受到丹田处的那颗种子似乎在蠢蠢欲动,似要破土而出。可正在这关头,忽然流转的灵气一滞,增长的趋势停止,再无寸进。
这是遇到瓶颈了?
陆可儿很是遗憾。心中好奇如果丹田内的那颗种子到底会不会发芽。若能发芽,会是怎般模样?对身体有什么作用?
睁开眼,发现室内一片安静。陆天宁和陆明皙两人,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正圆睁着乌溜溜的眸子注视着她。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姐,你刚一直闭着眼,我和爹叫你,你都不应。你是不是睡着了?”
“呵呵,我就闭目养了会神。”陆可儿打着哈哈。
“你这一闭目养神,可养了一个多时辰。”陆天宁笑道,“我们午饭都吃过了。”
“啊?”
一个多时辰?两个多小时。不会吧?
……
京城。
皇宫,金銮殿。
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殿顶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殿内,正安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殿首高高的金色龙椅上,俯视着玉阶下正跪拜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
年轻时,他从血山尸海中爬出来,一路踩着无数人的头颅,才坐到了这掌控天下的位置!这个位置,他一坐就是三十六年。
也许是渐渐年迈的缘故,年轻时争霸天下的野心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衰落。他不得不承认,他老了,如一头年老体衰的猛虎,再没有强健的体魄和清醒的头脑去与其他猛虎争夺地盘。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他最疼爱的孙子接过他的衣钵,代替他坐在这金銮殿上,完成他还未完成的夙愿。
正安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他的臣子。他苍老的面容上爬满了皱纹,一双眼睛却闪着犀利而睿智的光芒。
他很清楚,这些臣子中,有的人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有的人正高呼着陛下英明却干着阳奉阴违的勾当,有的人表着忠心却暗地里已生反意……
这些人,能干的,无能的,忠心的,逆反的……就如同各个不同的结点,连接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天下芸芸众生。而他,一国之君,就好似那拉网收网的人。不,不是好似,而是必须,他必须做这拉网收网的人。
即使他已老迈,但他依旧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太监李福全尖细的声音传遍大殿。
“臣,有事启奏!”一位身着三品官服的清矍男子跨出队列,上前一步。
正安帝一见,正是御史大夫金常。
“金爱卿,有何事要奏?”
“臣参辰王!一参他贪墨赈灾银两,致使赈灾不力,灾民流离失所;二参他对封地百姓横征暴敛,致使封地民生凋敝,百姓难以难持生计;三参他私自招兵买马,居心叵测;四参他欺上瞒下,御下不力;五参……”
一字一句,声音朗朗,振振有词,一共列举了十条辰王的罪状和失职之处。
参完,余音似乎仍未消散在大殿之中,引得众人低声议论不休。
站在前列的辰王世子夜雷微垂着头,脸皮抽动着,一口钢牙差点咬碎。
这个金常,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虎口上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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