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了侧脸,再看向雷七时,脸上已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七叔,多谢。”
雷七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这样的贵公子会向他这样一个普通的山民道谢。内心对夜风的好感顿时直线上升。
虽然雷正等人也好奇夜风为什么要独独向雷七道谢,但他们并没有开口询问。
车上坐着个夜风,既使他神情温和,彬彬有礼,但车内气氛却依旧莫名地变得拘谨而沉默。
夜风坐在陆可儿身旁,手上抱着还在睡觉的小皙,颠簸中,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神情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份闲适温雅,仿佛他不是坐在简陋的牛车上,而是身在舒适华丽的马车里。
就连陆可儿对他都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西林县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路上,陆可儿将打包的小笼包拿出来,让雷正他们尝尝。每一个尝过的人,都大加赞赏。
夜风含笑的目光落到陆可儿的身上。
早餐时,他吃瘦肉粥和小笼包时,也是一脸惊艳,几乎停不下来,以至于他又比平时多吃了许多。
他发现陆可儿就是一座宝藏,不但医术好,而且厨艺佳,这样的女孩,居在乡野僻壤,真真是埋没了,若在京城……
他心中一动,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司空响曾说,西林县有他的机缘。他的机缘,会是她么?
…………
方行正没有料到只隔几天,又见到了陆可儿。这回陆可儿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来找他这个县太爷主持公道的。
“陆姑娘,又见面了。”他对着陆可儿笑得亲切和煦,目光悄悄地扫向站在陆可儿身旁的夜风,微微蹙了下眉。
才几天不见,这女孩身边就有护花使者了。那玉家二公子和高公子怎么办?
“敢问这位公子是?”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度,不可能名不见经传。
“哦,他姓萧,是我爹的远房亲戚,前几天刚到我家。”陆可儿向他介绍。
夜风只随意地向方行正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方行正急忙回礼:“能与萧公子相识,幸甚!”
他也不知为何,即使他是一县的父母官,但在这名气质卓绝的少年面前,他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陆可儿并不想方行正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夜风身上,话锋一转,道,“方大人,今天我们是来报案的。”
……
夜风幽深的目光淡淡地瞥向身材修长、一袭县官官袍的方行正。
这就是那个京城的翰林院不待,跑到小小县城来当县令的玉氏门生?只不过,依方行正的身份,在京城没有资格拜见他。因此,此次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方行正本人。
听说此人有几分真才实学,人品端方。今日一见,发现还是一名和蔼可亲温文尔雅的英俊少年郎,想必他很得女孩欢喜吧?
夜风瞟了一眼正笑眯眯地和方行正说话的陆可儿,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大哥哥,我们什么时侯去逛街?”半路上已经醒来的陆明皙扯了扯他的衣袖,问他。
“等你姐办完事,我们就去逛街。”他温和地捏了捏小豆丁的小脸蛋。
案情并不复杂,人证在场,当场抓获,林云木私闯民宅的罪名成立,好在未造成进一步的伤害,验明正身后,方行正当场便罚他杖刑二十。
“大人,你不能打我!”林云木大叫,“我是张爷的干儿子!麻烦大人派人去找我干爹来!”
“什么张爷李爷!干爹湿爹!就是皇上来了,你这大棒也是要挨的。”林云木俊脸一板,桌案一拍,喝斥两旁衙役,“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打!”
那衙役正要将人拖下,忽听一声急呼:“且慢!”
从厅堂后匆匆走进来一个身着文士袍、蓄着山羊胡的精干老者,正是县衙里的江师爷。
江师爷走到方行正身边,凑过头去,在他耳边低语:“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名叫林云木,乃贾府张管家的干儿子,平时很受张管家器重。”
方行正疑惑地瞟了他一眼,问道:“那又如何?”
江师爷心中暗自腹诽,果然是年轻人,不谙世情,不通世故。脸上神情却仍旧一派恭敬:“大人有所不知,这贾员外是当朝镇国公夫人的奶兄。这不看僧面看佛面……”
方行正眸光微凝,脸色已经沉肃下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林云木私闯民宅,当场抓获,还要看他什么干爹的主子的主子的份上,让本官为他网开一面?真是岂有此理!”
江师爷张了张嘴,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堂下雷七和雷正低语:“都说方大人爱民如子,公正严明,传言果然不虚。”
身边的夜风闻言,也欣慰地点头道:“不错,如今这样的好官确实难得。”
“大人英明神武!不愧青天之美誉!”陆可儿立刻给方行正戴了顶高帽,大声称赞,“不畏强权,不谋私利,果是我辈之楷模!”
方行正剑眉微挑,勉强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这姑娘几日不见,不但人越长越漂亮了,连马屁也越拍越响。
“哼,为官者本就该不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