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薇脸色一僵,继而摇头:“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早研制出药方。”
幕僚看了看曲薇,将一张折好的纸交给辰王。
辰王展开,面露惊讶。
“这是?”
幕僚答道:“这就是防治疫病的药方。听说对疫病治疗效果奇佳。”
“不可能!”曲薇笑了,“这一定是假的。药方如此珍贵,怎会让人轻易得到?”
辰王也是满面狐疑:“这药方可说是价值千金。谁拥有了这药方,谁就掌握着财运。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张药方的?”
“想必花了王爷不少银子吧?”曲薇一脸讥笑。
她并不相信这药方是真的。
想必是有人借机敛财。
幕僚摇头:“没有花一个铜板。这药方昨天在州府出现,据说是从庐州西林县那边传过来的。现在估计已经传开了。”
“无知小民,只知急病乱投医。”曲薇讥笑道,“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这等好事?”
她随手将那药方丢在一边,朝辰王躬身行了一礼:“父王,若无其他事,请容女儿先行告退。我还要好好琢磨药方,争取早日将防治疫病的药方研制出来。”
辰王点头:“那辛苦薇儿了。”
…………
曲薇回到辰王府薇香苑。
这是辰王特意为她安排的住所。
薇香苑在辰王府中,独立成院。环境清幽,宽敞舒适,足见辰王对她的重视和喜爱。
因曲薇喜静,薇香苑中送来的仆役丫鬟加以来也只有四个,都是由辰王府管家精心挑选的。这四人将薇香苑打理得井井有条,将曲薇服侍得舒舒服服。
只有贴身丫鬟桂枝是她的人,从小跟在她身边服侍,是她的亲信。
回到自己苑中,见四下无人,桂枝低声为她打抱不平:“小姐,王爷也真是。你帮他做了这么多事,就因为药没有研制出来,他就责怪你。真让人寒心。”
曲薇抚了抚衣袖,冷哼:“他现在恼火得很。本来想趁乱扩充军队,却没想到引发了疫病。看来老天爷这次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小姐,我们药王谷这般尽心辅佐他,也不知将来……”桂枝顿了顿,没有往下说。
曲薇却已明白她的意思。
“辰王有野心,也足够狠辣。他觊觎那个宝座很久了。在我师父帮他害景王之时,我们药王谷已与他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辰王如今还需要药王谷。将来……”
她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将来如何,也不是都由他说了算的。何况,我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只有我那个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师父,才会如此死心踏地地对他。”
在人前,她称呼辰王为义父。可私下里,在亲信的人面前,她只称呼他为辰王。
“谷主她……她也是一时糊涂。”想到谷主,桂枝也有些郁闷。
“一时?谁的一时会有二十年?”曲薇眸底闪过一丝郁色,“二十年来,她为辰王鞍前马后地操劳,全副身心都扑在了辰王身上。辰王但凡心中有一丝她的存在,也不会让她……”她顿住话语。
“谷主她……她真的不值得。”桂枝心中甚是怨愤。
“谁说不是呢?师父在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里遇到辰王,从此便再也没有了自己。她只为辰王一人笑,只为辰王一人哭。为了替辰王制毒,她常年与毒为伍,影响了身体,竟再不能生育。否则,她也不会收养刚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我。”曲薇粉面含霜,眼含讥诮,“更可笑的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辰王娶妻生子,自己却不计名份,甘居外室。她怎不为我想想?将来,我还怎么找到好的人家?外室的弟子,这世上又有谁会看重?”
“小姐……”桂枝眼眶红了,“你真的太委屈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曲薇摘下路边的一朵雏菊,手指将它慢慢地揉碎。金黄的花瓣碎屑从手指间落下,撒在青石板铺就的花径上。
“桂枝,我不会像师父这般傻。若我喜欢的男人不喜欢我,我宁愿毁了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曲薇脑海中闪现出那一道出尘绝世的身影。那卓而不凡容貌倾城的少年,当初只一眼,她便沦陷。
世间无人知药王谷与辰王府的关系,也无人知她出自药王谷。她曾以医药世家传人的身份瞒着辰王和师父毛遂自荐上门为他医治过。他身上的毒已深入五脏六腑,并彼此牵制。他的身体已呈衰败之相,几近油尽灯枯。她断言他活不过十八岁。
她曾私下试探过他。
“殿下,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有秘法能控制住你身上的毒,并使你的寿命延长,和正常人一样。”
“什么条件?”他问,温润的眸子没有一丝起伏。
“娶我为妻。”
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回道:“本殿不会用自己的终身幸福来换取苟延残喘的一世。你走吧。”
然后,他转身离去,再未回头看她一眼。
从那一刻起,她便明白,她有多爱他,便有多恨他。
他不是在乎这天下么?
那她就毁了它!
他不是在乎那皇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