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越带着展扬在御膳房忙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废了不少食材,最后才做出一碟桃花酥。
展扬在一旁看着谭越仔仔细细地将碟子边缘的糕点碎渣擦干净,长久以来冰冷麻木的眼神有里几分柔软。
似乎是想起了年少时跟在谭越身边,看到的那些竹马弄青梅的画面。
不由感慨,什么都变了,唯有陛下对娘娘的情谊没有变。
谭越亲自提着那食盒离开,一脸的春风得意,一众宫女内侍无不是摸不着头脑。
“奴婢见过陛下。”
长春宫的宫女在院子里跪迎。
谭越大步往殿内走去,目光在探寻君晚清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说了个“平身”。
进到殿内,他方才唤:“皇后。”
君晚清早料到他会过来,因而一从冷宫出来,便开始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谁能想到,就在几个时辰前,这张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还有两处触目惊心的烂疮?
她擦掉嘴上的口脂,特意往嘴唇上扑了一层粉,让她的唇色看起来惨白了不少。
拆掉头上的钗环,又换了身素白寝衣。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形容冷清的自己。
再一次感叹这张脸真是生得好,如此憔悴的模样,竟不显寡淡,反倒生出几分矜贵的美感。
门外又传出宫女阻拦谭越的声音。
“陛下,娘娘还睡着呢。”
谭越以为皇后在跟他使小性子,故意让宫女拦着他,不与他相见。
他并不恼怒,反倒站在门外不走了,对着内殿提高声调:“好皇后,朕来看你了,快给朕开门。”
他原以为他的宁儿还要好好为难他一番,已经做好了认错的准备,没想到殿内很快就传来轻柔的女声:“陛下请进。”
跪在一旁的宫女有些意外,但主子都发话了,她也没必要再拦着了。
于是她立即起身,恭敬地为谭越将内殿的门打开了。
“都退下去吧。”
谭越吩咐了一声便只身进殿了,看到坐在床上的柔弱美人正要起身行礼,立即大步上前,“宁儿快坐下。”
君晚清笑容羞涩,又坐了回去,“谢陛下。”
谭越放下食盒,在她床边坐下。
“宫人都退下去了,此处只有你我,怎么还叫‘陛下’?”
君晚清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越哥哥。”
谭越轻笑:“不生我的气了?”
君晚清眨了眨眼,“宁儿何时生你气了?”
“那你为何骗我你染了风寒?”
君晚清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倒是忘了这茬。
越哥哥得知她病了,定会去问太医院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便知那宫女撒谎了。
她装作疑惑:“我何时说我染了风寒?”
谭越皱眉,“你殿中的宫女说的。”
君晚清歪头想了想,笑道:“她定是瞧你许久没来看我,故意把我情况说得严重了些,这是在帮我出气呢。”
“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为了我欺君。”
谭越失笑,“没想到是那宫女的闹出的误会,罢了,念在她心里是想着你的,我便饶她一回。”
君晚清甜甜一笑:“谢谢越哥哥。”
“傻丫头,你跟我有什么好道谢的?”
谭越轻抚着她的脸颊,问:“头痛可好些了?”
君晚清:“喝了太医院送来的安神汤,如今已经好了。”
谭越:“那就好。”
“对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谭越将食盒提了过来,看她的目光透着期待。
君晚清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没想到打开就是一碟平平无奇的桃花酥,卖相还不怎么好。
谭越没有在她脸上看到惊喜,顿时有些失落,“看来我的手艺是真的退步了,激不起宁儿的丁点食欲。”
君晚清惊喜道:“这是越哥哥亲手做的?”
谭越笑道:“原来是没想到这是我做的,快尝尝。”
君晚清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尝了一小口。
“好吃!”
谭越松了口气,“你舌头那般灵,我许久不下厨,本来还担心你会嫌弃我做得不好。”
君晚清又大口咬了几口。
“怎么会?”
“君子远庖厨,越哥哥愿意为我做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
谭越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喜欢就多吃点。”
君晚清点点头,笑弯了眼。
“真没想到,越哥哥竟然还会做桃花酥。”
谭越一愣,他没想到宁儿竟然连这个都忘了。
君晚清见他表情怪异,疑惑道:“越哥哥,怎么了?”
谭越摇摇头,轻笑:“没什么。”
他笑着看君晚清一点一点将桃花酥吃完,心绪有些复杂。
他知道,至亲的离世,让宁儿的精神受到创伤,忘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可宁儿怎会连他们之间的许多记忆都忘了呢?
……
君晚宁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谭煜那两个去过岳州的属下身上所染的正是异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