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剩下谭越和君晚清二人。
君晚清坐在谭越的身侧,嗔怪道:“越哥哥,你既只是将沈梦瑶扣作人质,何须放在后宫好吃好喝供着,直接关进大牢不就好了吗?”
“若是早将她关进大牢,她也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竟大逆不道到对你动手。”
谭越摸了摸她的脸,解释道:“朕没有绝对胜算的时候,不能做那挑起战争的人。”
“软禁沈梦瑶,是为进退有度,不要这么早就将斗争摆上桌面。”
君晚清叹了口气,“好吧,宁儿知道了。”
“既是如此,越哥哥只将她好好关在那里就是了,何必亲自去见?”
“有什么事的话,让下人去传话就是了。”
她是最明白君晚宁对她和谭越的仇恨的。
她毫不怀疑,君晚宁若是有机会,是一定会对谭越痛下杀手的。
谭越浅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宁儿,朕这边还有些奏折没有看,就先不陪你了,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君晚清急道:“都这么晚了你还要看奏折?!”
她看谭越的眼中满是心疼,“宁儿听说你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睡觉,日夜都在处理政务,瞧瞧,你都瘦了。”
谭越轻笑:“这才忙了几天?哪里就瘦了?”
君晚清嗔怪:“宁儿说瘦了,那就是瘦了!”
谭越哭笑不得:“好好好,朕瘦了。”
君晚清:“既如此,越哥哥今晚就好好休息,宁儿留下来陪你可好?”
她窝在谭越怀中,温柔小意的样子,让人好不怜惜。
谭越却是缓缓推开她,解释道:“狄老将军病逝,边境少了一个定海神针,对战事影响颇大,这些奏折都是和西陲战事有关的,朕不能不看。”
“宁儿,听话,回去休息。”
君晚清不解道:“就休息一晚也不行吗?”
谭越摇摇头,“朕的决策影响着很多人的性命,自是越快抵达西陲越好。”
君晚清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
她眼中出现难以压制的怒火,“这个狄老将军也真是的,既然身子不好,当初就不该应主将之位,何必为了狄家满门的荣耀如此硬撑?”
“如今战事未结束,他就先出事了,如此动摇军心,拼了命地为狄家争军功,倒是让边境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自以为这番话深明大义,装得十分符合君晚宁在谭越心中的形象。
却不知,谭越听到这番话后,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宁儿自幼与狄菁交好,对狄老将军敬佩有加。
面对狄老将军的死,她怎会如此无动于衷?
狄老将军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带着病也要上战场,在她眼中竟是为了狄家满门的荣耀?
而沈梦瑶与狄菁只有一同赴往岳州赈灾的交情,与狄老将军更是素未谋面,却能在得知狄老将军病重之时,立即动身前往西陲,为他治病。
去往西陲的途中,她屡次受到阻挠,直到被绑回京,见到他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放弃想要救狄老将军的心。
在她听闻狄老将军病逝后,更是情绪激动到失控,大逆不道地指责起他来。
她哭嚎着说,阿菁此刻该是有多伤心啊。
谭越很迷茫,他以为,宁儿在听到狄老将军病逝后,会和沈梦瑶一样为阿菁感到难过。
再不济,也会宽慰他,让他不要太难过。
却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反应。
君晚清不解道:“越哥哥,你这样看着宁儿做什么?”
谭越脸色罕见地有些冰冷:“你从前最是敬重狄老将军,对他的军事才能佩服有加,常常缠着阿菁为你讲解狄老将军在战场上用到的战术。”
“如今狄老将军死了,你心中,竟没有一丝难过吗?”
君晚清一愣,她只顾着去伪装君晚宁那种心怀天下的样子,却忘了君晚宁和狄家的交情。
她脸色有些僵硬,很快就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
“难过,狄老将军是大昭的肱骨之臣,宁儿如何不为他的死感到难过?”
“只是宁儿以为,这是两码事。”
“在国事面前,宁儿对狄老将军的私情不值一提。”
“纵是宁儿敬佩狄老将军,也不得不承认,他不该在打仗的时候逞强。”
“这是误了自己,也是误了将士,误了边境的百姓啊。”
谭越呆了片刻,随后挤出一丝微笑,“嗯,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朕也尽快看完这些奏折,早些休息。”
君晚清看得出谭越的疲乏,也担心自己留下来会惹他生厌,叫他觉得自己不识大体。
于是道:“那宁儿告退了,越哥哥也早些休息。”
君晚清的时候,展扬正在偏殿听手下的细声禀报,听完之后,脸色大变。
正当这时,屋中的谭越唤他了。
“展扬,替朕将新递上来的奏书拿过来。”
展扬立即应声,抱进来厚厚一叠奏书。
谭越翻看奏书之时,瞥见展扬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问:“展扬,可是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