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伯祖母和大伯父、大伯母的目光同时看向刘迎花。
刘迎花瞬间感觉压力好大。
心尖尖都在滴血!
刘迎花恶狠狠看着难掩喜色的大堂嫂,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不等她开口,族长却已经发话了,“侄孙女儿言出必行,处理的甚是妥当。老二家的,你以为呢?这可是咱们当初议定了的。”
刘迎花没想到秦姝居然会来真的!
七百多两银子!
换成现银,她一个人都拎不起来,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大堂嫂!
秦姝见她脸色阴沉一直不发话,继续说道:“既然二婶没意见,孙账房,取七百三十二两五钱银子交给大伯母。”
孙账房恭敬地应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取出七百三十两银票,又称出二两五钱碎银子,交到大伯母手中。
族中在场的其他人眼睛瞬间都亮了。
秦姝无视二叔刀子般的眼神,继续往后翻了翻,“还有寿衣、棺木和明器。因为事发突然,临时采买的寿衣和棺木着实太廉价。”
“爹娘赚下万贯家私,临了不能让他们用的东西太过寒酸,否则会让人觉得,咱们活着的人,享受着故去亲人留下的家财,却连好东西都舍不得给他们用。”
“这寿衣,重新从撷云坊采买最好的金缕衣,棺木便用一等杉木。陪葬的明器,曾家窑出的最好。姝儿拟了一张单子,二叔二婶要主持丧仪,那就麻烦三伯祖家的大堂叔跑一趟吧?”
不等秦景昌说话,大堂叔秦景洪已经迅速应了下来。
二叔气的脸色铁青,狠声说道:“侄女儿如今主意大的很!既然这些事侄女儿都能办了,又何必请我跟你二婶来帮忙?”
秦姝正要将单子递给大堂叔,闻言一愣,脸上就见了惧色,嗫嚅道:“二叔,您可是爹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没有祖父祖母,长兄如父。爹娘噩耗刚刚传来,侄女儿就病倒了,不就是全靠着二叔及时出面,才稳住府中局面的吗?”
怎能觉着有好处就是亲兄弟,没好处就立刻划清界限了?
自己一母同胞亲兄长的事都叫帮忙,那爹爹每年接济他银两的时候、住在爹爹送他的宅子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分个清楚明白呢?
秦景昌脸上讪讪的有些挂不住,瞪着秦姝的双眼却恨不得喷出火来。
秦姝抽泣一声,凄声说道:“侄女儿,没有别的意思。爹娘不在了,侄女儿以后,再没有为他们尽孝的机会……求二叔,便成全了侄女儿这片孝心吧!虽是多花点银子,毕竟是最后一次……”
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族长叹道:“是啊老二,这些东西看着贵,以景元的家产,也算不上什么了。侄孙女儿这话,我觉得甚是有道理。景元这些年,为族里付出了不少。老二家这些年,也全依仗景元的照顾补贴。我们多尽点心,是应当的!”
秦景昌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句“是”,手却紧紧握了起来。
族长又看向秦姝,和蔼可亲地问道:“侄孙女儿还有其他的事吗?”
秦姝轻轻点了点头,道:“爹娘遇袭身亡,遗体有损,还得请一位手法好的二皮匠,来为爹娘整理一番。封棺之前,爹娘需要随身佩戴的玉环、玉佩、还有九窍玉、玉含和握玉等各类玉器,侄女儿想,还是用文家铺子的。”
文家玉器是整个大周品类最齐全的玉器铺子,当然价格,也是整个大周最为昂贵的。
秦姝所说的这一整套陪葬玉器,若要最好的,又是双份,少说也得万把两银子。
刘迎花一听文家铺子,手微微一抖,刚要张嘴,就被秦景昌甩过来一记眼刀,立马闭上嘴。
族长面部也是微微抽搐几下,捋着胡须道:“侄孙女儿果真至孝。景昌,你觉得呢?”
秦姝热切又胆怯的目光立刻对准了他。
秦景昌一时没回话。
秦姝嗫嚅道:“侄女儿知道,文家铺子玉器价格昂贵,花费不少,可毕竟……”
“就依侄女所言。”
不等秦姝说完,秦景昌已经迅速答应下来。
就算如此,族里好几个人的眼中,已经有了鄙夷之色: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家财还没到手,就对大哥的事这样抠抠搜搜。
这是觉得大哥没了,大哥家里的财产,理所应当就归他了吧?
秦景昌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竟将他逼到这个份儿上!
且让她再得意几日,等棺木入了葬,文泰改了谱,看如何收拾她!
定下明日需要采购的东西,几位堂伯母、堂婶和堂嫂双眼冒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本来她们以为,没了景元两口子,姝丫头还不得由着景昌两口子拿捏?
所以丧仪上,明明她们也看出了景昌家的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还是装聋作哑,不愿得罪那个人。
没想到被大嫂捡了那么大个便宜。
七百多两啊!
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就因为说了几句公道话,银子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