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看见秦景昌,连忙迎上来,问道:“二弟可是去接大侄女了?”
秦景昌连忙回道:“是啊,这不刚回来吗?弟弟去了普度寺才知道,侄女儿根本没在普度寺。我一路也打听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有人说见马车一路往西北方向去了。”
秦姝舅家在西北通林县,与锦州一南一北,相距千余里。
堂兄惊呼一声,“去了舅家?她怎的连说都不说一声呢?”
秦景昌苦笑道:“唉,要不说咱们这叔父难做呢。想来是侄女儿觉得受了委屈,找她舅家诉苦去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说起来,便是我跟她二婶做得不好,族里这些叔伯兄弟,哪个不是忙前忙后、掏心掏肺的?她走时,不也没说一声?”
堂兄啧的一叹道:“明日便是大兄弟五七祭,她也不回来送她爹娘最后一程?”
秦景昌哼笑一声。
堂兄愁得没法,人不在,也没处找去。
再说都这时候了,去哪儿找?
想了一会儿,只好说道:“那行吧,我先回去,跟族长他们商量商量,看看咋办吧。”
秦景昌连忙说道:“有劳大堂兄。明日五七祭,姝儿不在家,泰儿可一直在守着孝呢。总归侄女儿是定了亲的,不听咱们的话,咱也没办法。”
大堂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秦景昌进了府,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里的碎瓷残片已经被打扫干净,只是往日里满满当当的多宝阁,如今空空荡荡,整个书房看起来就显得格外空旷寒酸。
他却毫不在意,直接进了内室,从床榻底下摸出一只锦盒,轻轻打开。
那只血玉髓镯子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秦景昌激动的手指都在发抖,轻轻的、爱惜地抚着镯子,自言自语道:“宝贝啊宝贝,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宝贝!”
只要能将那个死丫头抓回府,她若是乖乖将宝贝拿出来最好。
若是还抱着什么侥幸的想法,他必定会让那个死丫头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万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他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他和刘迎花。
他们一家人挨个儿试。
凭刘蔚然这么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丫头,都能被这神器认了主,他们家这么多人,就不信一个都不行!
退一万步讲,若是那死丫头永远都不回来,他就真得一无所有了吗?
那死丫头,以为将店铺契约收起来就万事大吉了?
只要宝怡进了程府,将户籍一改,不管是那死丫头还是左氏名下的铺子田产,就都是他们家的!
都是他的!
秦景昌又想起刘蔚然说过的话:一步登天、春风得意。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享用不尽!
哈哈哈!
寂静的室内,秦景昌夜枭般低低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瘆人。
正当他陶醉在锦衣玉食、风光无限的想像中无法自拔时,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秦安宁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爹?您在里面吗?”
秦景昌赶紧擦擦唇边笑出的口水,将锦盒盖好收起,挺直腰背威严的“嗯”了声,“何事?”
秦安宁提着那本被墨汁浇过的孤本,愁眉苦脸走了进来,对秦景昌说道:“爹您看,这孤本被墨染成这样,让儿子如何还给谢宁兄?”
孤本……
千金难买啊!
那些个混账东西!
秦景昌恨得咬牙切齿。
自己府里如今除了那些店铺田产,还有这座宅子,这段时间几乎能卖的全都卖了。
唯独书房里这些宝贝,秦景昌还没舍得动。
结果一下子全被砸了个精光。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还不如全部都当了。
刘迎花当了首饰拿回来的一千五百两银子,这两日又出去了六百两。
明日东府五七祭,公中账上没银子,还得他们西府填这个窟窿。
还得置办年货……
银子啊!
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想花便花、想买便买,再不用如此斤斤计较、苦苦算计?
秦景昌叹了口气,道:“你就跟谢公子说还没抄完。等过了年,爹再给你找本差不多的孤本,赔给他。”
打发了秦安宁,秦景昌回了后院。
想起明日的五七祭,秦景昌赶紧嘱咐刘迎花,“明日祭典上用的东西,可千万得看好了,一定得用最好的。”
不然,被族中那群眼睛生了钉子的妇人一旦找出哪里不合适,他们现在可赔不起银子!
刘迎花也想到了,愁眉苦脸道:“哎哟这死丫头,您说她哪来那么多心眼子?如今就算她不在府里,也能闹得咱们不得安生。”
秦景昌也是深有同感,安慰道:“再难,等明日五七祭一过,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说着,还递给刘迎花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刘迎花脸色这才舒展开来,说道:“老爷放心,妾身都省得。”
秦景昌突然想起来,“冰清和月皎,还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