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连声音都无法存在的宁静中,保罗·魏尔伦在扭曲的空间里抬手,手上接触着一个正收缩中不断体积增大的黑色球体。
球体的大小渐渐淹没过人类渺小的形体。
它漂浮着,来到了大气之中,原地已经找不到了原来俊美法国青年身影。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什么普通人,异能力者,都回到了同一条水平线上。
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这样的攻击下幸存!
从身后蔓延的深红色在数秒内爬到脚下,很快攀至高空成为了无坚不摧的透明壁垒。
阿蒂尔·兰波凝视着空中的黑色存在,灰绿色眼眸满是凝重。
街道上人群的惊慌呼声被抛在身后,瘦高俊美的法国男人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脖颈后的乌色长发,用发带束起,快步走向诡异黑色出现的来源之处。
不该,至少不能……让保罗·魏尔伦以这种形态出现在日本!
真让它肆意妄为,这样的后果,无论是令它出现日本……还是监管不力的法国,都讨不了好!
“让我教育和监视他……波德莱尔老师,不管是哪件事,我都没能好好完成。”
亚空间扩张,在亚空间内无视重力滑翔腾挪,抄直线近道前行的阿蒂尔·兰波很难说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啊,救命?”
白川泉抽了抽嘴角,对自己只要看戏就会遇上大事情发生的运气叹为观止。
看着下方正一边用无线电高喊“赶快避难”一边带着人手往隐蔽的远处撤离的太宰治,又看了眼一动不动有如死机的二选一系统,白川泉忍不住扶额——
死亡面前宠辱不惊?
废物系统压根没给他这种技能啊!
贪生怕死选了益智游戏的使用者干脆在原地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选择自杀。
生活太难了。
重启吧。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重启。
自知在劫难逃后,白川泉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抬眼打量起空中吸引着周围光线与热量,泛着不稳定波动的黑色球体。
重力的自我挤压碾碎中子成为粉末,无休止的塌缩令质量成为了生命的禁区,连光线都无从逃逸的黑洞。这种程度的知识白川泉朦朦胧胧的记忆里还是有的。
“我走在路上……”
照例没有时间地点依据往上泛起的记忆残渣不观察外界情形,突然出现在脑海。
“狂风吹得废墟中的铁屑发出嘎嘎的声音,夹杂着呼呼的口哨声怒吼着从烧焦的窗户中吹进去。薄暮初上,阴云密布的天空飘起了雪花。”
“这次的记忆倒非常符合现在的景象。”
白川泉甚至有些想笑。“……瓦迪斯瓦夫·席皮尔曼。”默念着脑内出现的人名,他没有从系统空间里掏出“沙之书”,如果这是一切的终结,这短暂的不过一年的生命,那就这样吧。
话说,答应给“沙之书”的祭品还没还上全部债务,要是死了,这玩意儿说不定会复活自己继续给祂打工呢?
故事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吗,违背与邪神契约的冒险家被封印在某某某个地方,等待着勇者在拯救公主的途中顺手拯救,或者干脆变成赠送遗产的好心老爷爷再死一遍。
一到生死关头反而思维异常活跃,白川泉对于自己的身体反应也非常没对策。
“反正都准备去死了,连些死前的联想活动都不给机会,这也太无情了吧。”
嘀咕了一句,白川泉叹了口气。
“就这样坐等死亡,倒也不像是自己的风格,可是……我又什么时候了解过自己呢?”
从龙头大抗争到出差池袋放松的时光,从河道人形不明物到手下统领黑手党精英的绷带少年,从懒散自在的年轻侦探到他口中的拜托照顾的兄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记忆到后来朦胧像是隔了一层雾气的片段话语……甚至是分不清异能力还是常规定义下系统的二选一存在。
“还是有些累。”
白川泉数着脚边的草叶,突然有些怅然。
很多事,知道要去做是一回事,亲手去做是一回事。
在这样的人世生活,怎么能不辛苦。
“魏尔伦先生,同类有这么重要吗……一直以来都是怀着这样冷眼想法的自己,突然对这家伙感同身受起来,这算什么?”
黑色的引力球体压缩着时空,在原地肆虐,逃离不及的港口黑手埋伏成员,狙击手,武装成员,异能力者,空中黑暗球体的附近,连血浪与呼救声都无法留下。
白川泉抬起脸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他突然发现今天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晚夜,天朗气清,乌云散去后,流落的银色月光皎洁,静静从三十八万千米之外注视着地面。
万物寂然,唯有月色不变。
而在明亮的月光之下,高空之中,有个微小的事物静静盘旋着。
透过细微的轮廓,白川泉辨认出那是一架直升机。
下一秒,直升机被击中了。
黑色球体的波动轮廓接近了直升机,吞没了残骸。
有两个小小的形状直直往下落,很快重合在一起,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