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到了。”
无人的蒙塞拉特庄园门口。
许尔霍夫斯静立许久,看着没有人出现的大门,像是明白了什么,神情顿时沮丧。
她轻轻碰了一下脚边的手提箱,正在考虑接下来怎么办……要去哪……
在此时一个好像听过的声音却进入了她的耳中。
……许尔霍夫斯蓦地回头,安静的山林只有草叶轻颤的声音。身后什么也没有。
“许尔霍夫斯小姐……
请先行前往莱加雷拉庄园。具体位置请参详旅游手册。”
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难以区分,没有任何记忆特点,平淡地落入许尔霍夫斯耳中。
许尔霍夫斯总算想到了!
是那个啊……
不过——
“啊……?”许尔霍夫斯不情愿地长叹一口气。
打开电子旅游手册后,她发出了果然如此的叹气:“好……远啊!”
低头看了看手提箱,又看了看自己娇嫩白净的手,许尔霍夫斯噘嘴,突然漫上了小姐脾气。
“不要了!到时候再给也一样!妈妈才不舍得我受苦呢!”
说做就做,许尔霍夫斯在偏僻的草丛藏好行李箱,转身就向旅游册标记的方向迈步走去。
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不远处原先站立的位置上,一个绅士模样的男人正站在那儿。男人硫磺色的瞳孔微微睁大,低头看着草丛中横放的手提箱,嘴角却缓缓上扬。
几分玩味,几分期待。
……没有半点叫住许尔霍夫斯的意味。
街上的带蓬马车减少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黑色汽车穿行在街道上,来往的人们掩着口鼻,用余光去窥游走在街道之间的带枪军装人,十字街头聚集的窃窃私语的人们心有惶恐地低声探讨。
瘟疫。
整座城市像是进入了战时状态,封锁广而堂皇地施行,不久后一辆高大的黑车伴着车轮声从慢腾腾行走在路边的少年身边开过。
是拉尸体的车。
不久前,警察在河中打死了一个意图偷渡过河的教士。
这段时间城市每天都有至少两个人死亡。
“请先去问上帝。”——医生对此束手无策。转机遥遥无期。
隐隐有哭嚎声从路边的屋子里传出,在比平时更加冷清的街道上有些渗人。
“……但是但是但是,费佳,您真的没办法嘛,我可真不喜欢这里!”
从街道另一面走来的两名少年,其中之一手舞足蹈地说,语气有几分没心没肺的欢脱。
“您不觉得……”活泼少年身旁文静的那一位唇色苍白,乌发大部分压在棉软的雪帽里,开口,“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人类也无能为力吗?”
“天灾,人祸……总是有太多的不幸,太多的苦难……”
文静的少年脸色苍白,淡然垂下眼,睫毛落在苍白的脸颊上,似是难过又不忍直视,受不了良心的疼痛与这个可怜的现实。
他身旁的少年并没有体贴的同理心,而是咧嘴笑嘻嘻地说,“太可怜啊,是啊,费佳,太令人难过了。”
面色苍白的少年没有回话,继续往街道另一头走去,在与迎面走过的少年错身之后,微微抬眼,往回望了眼。
“嗯嗯嗯——有什么特别的吗?”
尼古莱·果戈里的脸出现在费佳恩面前,挡住了大半视野,戴着白色高礼帽的少年疑惑地问。
费佳恩摇头。
紫红色眼瞳将远去的高挑身影纳入,银色的柔顺长发在少年纤细的腰间垂落,远去的脚步轻盈地像是失去了落在人世的重量。
颓废的、虚无的、漫无目的的身影。
第一位目标人物。
“早啊,歌德先生,见您在这里真意外。”
“你是——”歌德微愣,随后博学的老牌超越者想起什么似的,轻轻颔首,“未曾料想的会晤,法国还是说英国……梅塘之夜的左拉?”
“用最后那个称呼就很好。”埃米尔·左拉从马甲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枪,顺手把放在膝盖上打发时间的小说收起,露出一个温文的、丝毫不显夸张的笑容,真挚地说:
“打劫。尊敬的先生。请您乖乖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歌德神色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依旧安静地凝视着倚在树上的男人,见对方支起腿,淡然地问:
“你想知道什么?”
平淡的语气,任谁也看不出位高权重的德国超越者第一人是否因此不快。
埃米尔·左拉近乎快活地开口,好似浑然不觉自己面前是这片大陆上一个异能力强国的异能力者领袖,对方拥有强大的号召力和政治力量。
也许埃米尔·左拉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因为歌德的身份才采取这种举动——谁也不清楚,包括埃米尔·左拉自己。
毕竟现在的埃米尔·左拉很难说清对祖国的爱,和对祖国那群乌烟瘴气的玩意儿的讨厌哪个更容易造成现在的局面。
“麻烦歌德先生告诉我出现在这儿的目的。”
埃米尔·左拉诚挚地说:“你可不是漫无目行动的笨蛋啊……尊敬的歌德先生。”
“……”
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