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
白川泉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家伙……
无可否认。
这一刻，白川泉心中流淌涌动的那些轻蔑想法，抵达了顶端。
“什么嘛，就只是这些吗？”
“自称Ace的这位先生、你该不会觉得，连你自己都不信的话儿，说给我听，我就会信吧？”
好好一个称呼从白川泉嘴里吐出，硬生生听起来分外嘲讽。
“哦，我是十七八岁，不是七八岁。不需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第一百一千遍叮嘱我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险——”
“何况，你好像很自信。”拖长上一句话尾音后，白川泉慢吞吞摇摇头，嘴角挑起。
“你不会是认真的，发自内心认为，你的话术很不一般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一般的——烂？”
白川泉极尽敷衍，假装想了想，视线瞥向铂金发的瘦高男人。
前不久才被便宜养子费佳恩隐晦招揽过一次，比起专业“传销”人士、从小善于思（教）考（唆）的国际通缉犯兼恐怖分子，白川泉对比后鉴定，Ace的言语诱惑直白且没有技术含量。
倘若当初潜入伊甸园实施诱惑是Ace……
亚当和夏娃恐怕都要连连握手，表示“谢谢你，因为有你”！
要是能换个身份换个场景，白川泉几乎要打哈欠了。
萨利尔·斯普林格先生无亲无故，从来不用给别人面子。
简直就像……哄小孩过家家的言论。
“你这家伙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我，自心底看不起我吗？”白川泉认真说。
态度是人际交往很重要的一部分，情绪语言在生物交流中的占比并不低。
“压根没有诚意的语言，连糊弄孩子都做不到，Ace先生将我想象得这么美好童真，实在太客气了。”
“自我感动的话儿少说两句，对认清现实有好处，对不对？”
白川泉挑眉，从Ace眯起眼瞳的笑脸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暴戾。
Ace依旧弯着唇角，只是手上的力道明显加重，手套的布料在白川泉眼周部位划动，白川泉垂眼避开Ace冷酷的目光，眼睫微微颤动。
“我原谅一次你的冲动，白川君。”
Ace的声音于白川泉近旁带着冰冷笑意，缓缓响起。
几秒的呼吸间隔后，Ace继续轻笑出声，手上指尖划动，狭促地出声。
“真漂亮的眼睛呢。”
“我很好奇……你要是变成宝石……”
“有没有你的眼睛这么漂亮呢？”
——噩梦重演。
“……”白川泉的身体僵了一瞬。
下意识抬眸瞥向Ace的脸，入目的并不是一张比起俊美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总是夹杂厌倦神色的白发青年样貌，白川泉很快反应过来，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白麒麟涩泽龙彦啊。
回忆起白麒麟涩泽龙彦展现的能力，白川泉自知无法匹敌，自然开始害怕。可面对Ace，这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值得自己接收到这种威胁言论？
白川泉扪心自问。
“……”
Ace手指温热的温度透过布料在白川泉眼周似有若无摩挲，白川泉桌面下的指尖轻缩。
这家伙……
不知是否将白川泉反应误认为了其他什么的表态，例如心虚，例如恐惧，Ace的声音在白川泉耳边很快响起。
铂金短发的男人以俯身的姿态轻声开口，话语里充斥着猫捉老鼠的气定神闲与汹涌的恶意。
Ace不再提什么挖眼睛像宝石的话题了，实际上，这是一种增压的手法。
丰富的刑讯经验足以白川泉做出精确的意图判定。
——不是什么罕见的技巧。
因为，只要Ace没有彻底说出不会做出口中可怕恶事的承诺一日，被威胁的人就会陷入深觉无力的惶恐一日！
然而，即便如此，作为被威胁的那个人，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同一话题的！
被威胁的一方只能说奢求威胁者已经忘了，而不是不经意被提及后再次记忆复苏！
黑暗之中，水滴声可杀人。
也许原理相同，刑讯的手段会因人而论，但是核心只有一条！
比起来自他人、外界的压力，自我构想的悲剧才是真真正正的大恐怖！
“在黑手党还想保持干净，真是天真的孩子。”
Ace轻笑一声。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白川君，自己做过的事情？”
“我对于看着宝石落入淤泥打滚这样的美景，也很想看看呢。”
“过去几年没有人约束你，身为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真是对自己的部下太宽容，把你宠坏了。”
白川泉脸色一白，下意识闭上眼，快要被Ace的发言弄吐了。
本以为宝石威胁已经是Ace的极限操作，却没想到Ace总能给自己整出些新的花活儿！
森鸥外，宠溺……
脑门上挂着问号，白川泉重新睁开眼，看向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