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的生活,”五条夫人话一出口,连自己的表情都有些险些没控制住,只是强忍着情绪,“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律子。” “选择?”一直僵直着身体在原地的五条律子转动了两下眼睛看向窗外,一片片红里透着黑的夕阳烫了他一下,还没有落下的泪水被逼退了回去。 沉没良久,听见她讽刺地笑声,“我的选择,竟然是我的亲弟弟。” “你还当他还是你的弟弟,可他却没当你是姐姐——”五条夫人放轻了声音,“律子,你和他回不去了,你不能否认这点。” “当然回不去了,”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冰冷的,湿润的脸颊,语气静得死气沉沉,“我连最初选择的权力都没有,哪里来的本事把时间变回去,更没本事预知未来,保住我以后的日子。” “你明明知道怎么做才会让你好过一些,”五条夫人走过去,企图再次握住她的手,“抛开你们的关系,悟只是个男人,有欲望有需求。从一个对你有期待的男人手中讨生活,对你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别说了……”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堪入耳的声音,脸色难看地避开了五条夫人的手,离开原地,自言自语般走远。披在身上的暗红色夕阳如同纱衣,随着她走动而被缓缓脱下,让她单薄,苍白的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外,“我做不到。” “你很清楚他对你的感情,清楚他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男人就是这么愚蠢又天真,以为所有事情都是伸伸手就可以拿到手,六眼也是一样。” 够了—— “他们共享一切喜新厌旧,自私薄情,自以为是的缺点,抵抗不了新的诱惑,也抵抗不了生理性的本能,就像野兽。他们沉迷于这种动物的天性本能,自然无法避免享受后代与子嗣给予的成就感。” 够了—— “他一旦有个孩子,即使不再对你感兴趣,你也能凭着这个孩子衣食无忧。而且那会是属于你的孩子,你会明白那种感受的,当孩子出生,脐带分离的那一瞬间。你会明白,从那一刻开始,你的生活因为他变得更好。” “够了!”五条律子红着眼睛打断了五条夫人的话,语气激动,“更好?早就被毁掉了的东西还能怎么变得更好?悟是你的孩子,他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不代表我也会一样。”话说到这,她那些情绪又慢慢退了回去,身体也如同抽去了支撑她的骨头,塌陷了下去。她无力地靠着一旁的沙发坐下,凄然泪下。 呢喃着说:“我不会更好了,永远不会。” “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从来都不是他,律子——”见她落泪,五条夫人也跟着红了眼眶,哽咽道,“——是你。”五条夫人站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并没有再尝试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很慢,一如很多年前,哄睡襁褓中的婴儿那样和缓,“他毁了你,也就是毁了我。” 五条律子捂住了脸,“别说了。” “生活被毁掉了又怎样,人总要活下去。我已经不在乎我的生活是否还会有任何的起色,但是我希望你能好过一些,不要让自己被自己困住。” “我没办法,”她放下双手,满脸是泪地看着五条夫人,“我根本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只能活在走不出去的后院里,也不在乎自己一生都将被捆缚手脚去不了世界上所有想去的地方,也不在乎我的一生都是一件任人挑选的货物,”她带着哭腔,说出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我可以接受任何事,唯独这件事,我没办法接受,他是我的弟弟——” “他不是你的弟弟。” “不。” “律子,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自己,从来没有,”她的一生根本没有机会能够说出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我”,永远带着五条律子这份沉重的躯壳,从生走到死,没有资格选择自己到底要什么,做什么。唯一拥有的,是爱的选择权,爱母亲和弟弟就是她所剩无几的自我,“如果我接受了,那才是自欺欺人,”残存的自我伴随着关系的彻底崩塌而荡然无存,那个孩子则会在废墟之上见证她如何一无所有,“到那时候,我不再是我,那我……会是谁?” “律子,”见她面色茫然又痛苦,五条夫人哭着说,“不要这么想。” 五条律子不再看着自己的母亲,伸手去擦拭自己面颊上的泪水,“我能够做的只有维持现状,我的生活也只会是这样,别再说了。” “你只是在折磨你自己。”五条夫人坐到了她身边安慰她。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靠到自己母亲怀里,只是倚着扶手闷声说:“你和我都很清楚,我真正痛苦的根源到底在哪,真正折磨我的又是谁。” “清楚又能怎样?”五条夫人十分擅长避重就轻,“我们改变不了他人,只能够改变自